少年莫凭栏
第二十四章 圣人（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一夜无话，次日因为子蒙将要前往立丰城，所以到圣人这里辞行。
面见圣人免不了些繁琐的礼节，圣人宗亲可以在宫门前求见，而臣子却不一样，一般来说谷国臣子没有圣人传唤不得在立天宫逗留，此谓之“非有诏不得谏”此处说的是意思是立天宫是圣人绝对私人的地方，为保证圣人安全，臣子一般不能靠近此地，也不应在此谈论公事，圣人也应该有休息时间。
而民间有些人竟将此讹传为“圣人昏聩，不理朝政”，加之圣人之前的铁腕政策，这个说法竟在一小片区域大行其道，实在是三人成虎啊。
子蒙早早得跪在立天宫门前，通报的官员进了宫门不一会就出来了，这小官先是朝着跪在地上的子蒙请了个安，那小官单膝跪地躬着身体，小声说道：“千岁爷，圣人这会儿脾气可差，您加着点小心。”子蒙缓缓站起身来，也将面前小司搀起问了句：“搅浑老天的是飞禽还是走兽啊？”
什么叫飞禽走兽？飞禽者，常翔于高处，谷国先贤曾说过：“文者隽兮，君尚德以随天，既飞同志，子以成贤，为政则无私，为民则有志，是拔葵而去织，无忝祖也。”所以文官认为飞禽志趣高洁，深谋远虑，就以之为他们追求的标准。而走兽就是武将，圣人说：“凡利爪而尖峰者，力沉而磐强，是走兽也，静时蛰伏万物逡巡不敢前，动时戮尽反者举国不能敌。”所以谷国军士都以虎豹走兽相称，以之为荣。
小司却不说话，只是在子蒙手背上写了个“文”字就独自退到宫门两侧候着了，若无其事的看着宫门外，如一尊雕像。
子蒙进了正厅看见圣人端坐在座位上，脸色确实是不太好，子蒙忙跪倒在地上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圣人子宇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过来坐吧。”子蒙还没说话圣人就猜到了，说道：“你跟金儿该回立丰了吧？”
子蒙刚起来又跪在地上说道：“父皇令儿臣巡游天下，近期因为边疆之战几经波折，算来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了，虽然儿臣想留在父皇身边日夜侍奉，但是父皇常常教导我民事为重，所以我想早些回立丰，望圣人恩准。”
子宇欣慰得笑了笑，一场战事子蒙在圣人心里的形象开始慢慢转变了，从一个沉迷声色犬马的废柴变成能独当一面，为国征战的惠文王，圣人并没有回子蒙，转身问子蒙：“儿啊，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蒙心里一惊，这是要干嘛，电视剧里出现这一段时，主角不是挂了就是走向人生巅峰，子蒙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捡好听的说，于是这么说道：“父亲早年征战，执锐披坚为谷国开疆拓土，为谷国带来空前的繁荣，是古往今来第一君主，也曾大胆改革，是个开明之君。”子宇却望着手里的奏折，不明所以得笑着，子蒙也不敢问，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圣人隔这“发癫”。
“可是这群人偏要挑我的刺。”圣人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子蒙，原来是在朝上圣人常常与旧时部下开玩笑，而开国时的老部下也是口无遮拦，于是朝中就有些文臣上书上说：
“臣等乞圣鉴，臣仆闻天朗必有龙兽从，木盛必有佳禽气栖。古有先贤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今圣朝之制更应如此，宜各安其位循其礼，天不朗故万物避隐，木若枯则受风必折。君肆意而臣无礼，君失仪而万民效，君者不君，臣则不臣，尊同卑处，不合圣人之仪。圣人即为天之表率，更应听百官忠谏，应循古礼旧制，才能受天下人敬仰，才能创万世太平。”
圣人一开始自然是不以为然，毕竟整个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当时圣人心想，怎样治理天下，哪轮得到这些文人来嚼舌根，可是大臣们竟联名上了折子，如今圣人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子蒙其实是比较偏向这些个大臣的，未来公司里的领导，也应注意言谈举止，虽然不求辞藻华美，但也不能如圣人一般，在朝堂在之上与老兄弟们肆意言语。
子蒙想了想，跪在地上说道：“父皇是否会因为儿臣跪下而感到怪异？”圣人子宇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得说道：“子跪父不是天经地义吗？”
子蒙站起来说道：“那臣跪君呢？那不是天经地义吗？父亲过于宠爱开国的几个王爷，同别人说话严厉苛刻，而同他们说话却温声细语，而且赏赐之物更是上上之佳品，如此作为不免引起那些人的怨恨。”
“可那是随着我一起拼杀的兄弟，没有那些舍生忘死的将士何来今日的太平盛世，哪里有会有容他们嚼舌根的地方，说到底他们还是看不惯我赐给众兄弟的财富地位，真是一群狼心狗行之徒，还寒窗苦读，那先贤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圣人摔下茶杯，大声说道。
子蒙躬身说道：“儿以为，大臣所言虽无礼却也有理，君父之行看起来虽不公却也大公，那些臣子表面说着父亲怎么怎么不合君仪，实则是怨父亲没有对臣工一视同仁，我有一计，请君父鉴纳。”
“哦？你说来听听。”圣人又回到座位上去。
子蒙站直了身体说道：“父亲先把这几人记下，派人暗中观察，观其往来人员是否有篡逆之举，而在朝中则要公开奖赏开国之功臣，务必将其功劳细细数出，也好告诉那些大臣，开国之英将并非功不配位。如有篡逆者即可诛杀，以后再有上书言此事者，以篡逆处。”
圣人子宇沉思一会，试探性的问了句：“这些话是谁教你这些话的？”
果然，坏的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洗刷了，那个纨绔子弟的样子想要被忘记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子蒙摊了摊手说道：“这些全是儿臣的肺腑之言，并无他人教嗦，只是给父皇的一个建议。”
“行，你也别回去了，陪我说说话，这一去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回来。”圣人拉着子蒙的手，欣慰之色都要漫出眼眶了，子蒙喊了句传膳，各类珍馐便鱼贯而入。
不一会便摆齐了，素多于荤，酒也都撤了，换成了茶水。
子蒙亲自为父亲添饭，面前这个统领天下兵马执掌三十六国的圣人，眼角竟有了泪珠，子蒙也不管只是坐在一旁，子宇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想来你年幼时，我不该老是打你骂你，让你害怕这深宫大院，常常偷跑出去。”子宇给子蒙夹了口菜，缓缓说道。
“这次大捷，英武韬略不输你大哥子历，运兵果断有大将之风，能解子历岁阳之困于前，又能攻克景国生擒敌君于后，有这样的本领，谷国有你实是谷国之大幸。”子宇接着说道。
子蒙被夸得飘飘然，但还是谦逊的说道：“父亲过奖，我不过是捡了个大漏，我谷国上有圣人护佑，下有鬼神相助，内有将士万众一心，外有盟国合纵齐攻，本来就是万全之策，王兄被困岁阳纯粹是因为一时大意，况且我是圣人之子上不能为国雪恨，为君父解忧，下不能救天下万民于水火，又有何面目见父亲，有何面目见黔首黎庶。”
“你呀，你打小就喜欢说这些官样文章，跟我还要作这番生分模样。”子宇笑着指着子蒙说道。
子蒙也陪着笑，宫外鸟语花香，宫中父子君臣融融洽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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