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莫凭栏
第二章初入王府（旧版）

子蒙还没出门，马车早已备好，镶金马车十分奢华，窗棂处雕刻灵鸟蝙蝠，五匹马拉的车也是表明了车主人高贵的地位，在谷国最高统治者是圣人子宇，子蒙的父亲，圣人乘车用八马，身有军功的王爷，乘车用六马，皇子五马，武将文官皆四马，五马疾驰，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得知是子蒙的车驾又行礼让到一边。

百姓朴素的价值观里，你将百姓放在心上，百姓就会将你举过头顶，别看原来的子蒙好色，他办起事情很有效率，杀恶官，减重赋，兴修桥梁道路，常常为百姓谋福利，故被赞为“助万民之公子。”

马车很快到达王府，这王府红砖绿瓦，飞檐斗拱，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内很多美人在各处候着，看见子蒙到来皆是低头行礼，脚下方砖平整，远处楼房高大威严，子蒙对这一起都感觉十分新奇，虽然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表面依然淡定屏退了随从，单带上金儿在王府到处闲逛。

府中花园累石堆积，假山环抱，绿植遍地，不乏参天巨树，有一亭建于树下，与那醉翁亭记的“有亭翼然临于泉上”，意境很是相似。再往前走，有一拱桥，桥下湖中都是荷花莲叶开得正盛，水鸟往来其间，好不快活，天光之下美不胜收，子蒙慢行到桥上不由自主得吟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回头看，身边金儿已不见踪迹，远处呼喊传入子蒙耳中，只见湖中小舟一叶，美人执篙撑船，船头莲叶碧绿与荷花粉红交相辉映，金儿挥舞着荷叶笑着说：“二爷上船，上次的景还没看完呢。”

小船越来越近，直至停在岸边，子蒙纵身一跃，因为船不太稳险些栽入水里，亏了金儿扶住，不然就糗大了。金儿用篙在岸边用力一推，小船缓缓飘荡。

金儿撑篙不一会就进了荷花丛中，看着她摘着荷花逗着游鱼的样子，有那么一二刻，子蒙也恍惚了，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自己是勤工俭学的学生，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不过不一会就被金儿的笑声拉回了现实，金儿拿着莲花在子蒙眼前挥舞，子蒙捏了捏金儿的脸，说了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知说的是荷花，还是这拿着荷花的美人。

金儿羞涩得摆弄着花朵，看了子蒙一眼说道：“二爷好像变了。”子蒙饶有兴致的问了问：“哪里变了？”金儿羞红着脸，小声说道：“我嘴笨，说不上来，但好像不那么阴郁了，也变得有文采了，也更关心金儿了。”金儿声音越来越小，耳朵小脸却是越来越红。

子蒙哈哈大笑，信口胡诌说是某日睡梦中神仙指引要笑口常开，为人谦和，自此灵光乍现，文思敏捷，金儿将信将疑。

游玩片刻过后，子蒙走到正厅，古玩玉器在案上摆着，子蒙两眼放光，看见玉雕的的器物都想拿在手中把玩，往上看墙上写着一副对联，“铜臭坏子欲，软玉暖我怀”，句意极其放荡，可笔迹却娟秀工整，实在是道貌岸然。

有几个美人在旁边站着，另有一个架子挂着各类香囊，子蒙有些不解但也不能直接问这是什么，于是子蒙问道：“这香囊一共有多少啊？”金儿答道：“共四十二个，多的一个是昨日送进府的姚蕊儿。”

原来这香囊代表着别人送给子蒙的美人，美人歌姬不同寻常女子，其身份低贱是可以相互赠送的，颇有盛唐那点味道了。

子蒙估摸着，色者刮骨钢刀，自己又不是关公，受不起这番刮骨，这身体已经虚的不成样子了，显然是纵欲过度，再者这些人都是他人送来指不定是不是眼线呢。

于是心一横跟金儿说：“去府上支钱，赏她们些金银财货，将她们请出府去，府中从此不留美女歌姬。”金儿愕然得说道：“都赶出去，谁伺候你？”“这不是还有你嘛，再说了我又不是废人。”子蒙说完转身将那副对联扯下扔在一旁。

清晨，子蒙府内哭声一片，府门外的美人个个梨花带雨，若是再挂几盏白灯，准让人觉得子蒙薨逝了，这些人知道，在王府可以天天锦衣玉食，可出了府门自己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还得做回那卖笑的营生。

金儿将金银财货分给这些美人，略显得意的说道：“出了府门就不要再提旧事，若是污了我家二爷的名声，不要怪我这刀剑无眼。”说完后紧闭大门，这些舞女歌姬或是上车或是上轿，陆续离开了王府。

这些美人被逐出王府，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此事。

“听说了吗，那寻芳园的花魁被慧王府扫地出门了。”街上的小贩和同伴说道，同伴凑过了让他细说，小贩也是畅所欲言，“那日我出去叫卖小食，看见一顶绣着青花的小轿，细听有轿夫唤那姑娘为蕊儿，我听酒楼的老板说那蕊儿是隔壁群芳园的美女，再往前走轿子马车从慧王府鱼贯而出，竟有数十个，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蕊儿何等人也？那是寻芳园的绝色才女，眉若翠羽，肤如白玉，一双媚眼勾魂摄魄，不施粉黛就能引得文人公子流连，不光貌美还有才学，号称“挥笔妙语女中冠，花鼓玉笛亦成绝。”是少有的才艺双绝的女子，平常百姓一般见不到她，文人墨客为见她一面常常闭门多日，只为想到一两句好诗，以此扣门求见。

看见这些美人被赶出王府，个个梨花带雨，着实惹人怜爱，小民自然不能骂皇子，都说这些美人无福，消受不起二爷的恩宠，更有文人怅然道：“垂泪天无色，一啼万物哀。”

对于子蒙的异常行为，最惊讶还是刘一云，这些美人大多是他送入子蒙身边，以求皇子庇护，虽然这个小王爷刚来也没怎么帮他，但他知道放长线钓大鱼，未来总会用得上，他在这县中为非作歹，对搜刮民脂民膏，如果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于是，刘一云令自己的亲信好好打探一番，喂了这么多年的鸭子可不能变成了鹰。刘一云哪里知道，子蒙早就让金儿将财货送往其他地方，准备彻查这个刘一云。

子蒙坐在正厅沉思，“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就好好做一番事业，别了，我苦逼的学生时代!”

子蒙正在黯然神伤时，金儿呈上了一些账本，其中有向王府进献的金银宝物，奴仆美人，克扣发放给百姓的钱粮，还有各处购买的土地，食朝廷俸禄却兼并囤积私田，这是欺压百姓，为人所不齿，目无王法。

可是虽然子蒙贵为皇子，但也只是代替父亲巡游，在这立丰城里也不能随便就把一个人砍了，他依旧需要回禀圣人子宇，是杀是贬皆由圣人决断。

子蒙先是去了封信，把这些证据呈上，想让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给个指示，封建王朝下自己可不敢僭越。

子蒙则在王府里暗自思索，要说王府有意思吧，也确实，满目雕梁画栋，亭台楼榭，廊回路转，厅内宝器珍品也是数不胜数，再不要脸点，娇妻美妾也是唾手可得。原先子蒙总感觉阿房宫赋里说的太过夸张，那样恢宏的楼房肯定是后世文人为了贬低始皇帝，墨客们夸大其词了。

可踏入王府后，子蒙顿悟了，自己一个皇子就可以拥有这偌大的府邸，若是这圣人子宇喜欢大兴土木，恐怕在这个世界子蒙就能看见那盘盘焉，囷囷焉的高楼广厦，那勾心斗角的回廊宫殿了。

可这王府的景致虽好，却比不上校园里刻满了宏大理想的梧桐，府上的人伺候的再周到细致，也比不上同窗苦读的朋友一起炳烛夜读，子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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