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盘龙棍
007、寅时，初定（旧版）

大火熄灭了。

宫殿消失，变回荒野中的古柏林，沈野初来时的地方。

李怡春举着柄锄头，在一株古柏树下挖坑。

沈野过去看，坑里是一只青色玉碗。

“这是什么？”沈石从树上下来，站到李怡春旁边。

李怡春：“这是仙家宝贝。”

沈石：“谁埋的？”

李怡春：“太子殿下。”

沈野好奇地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会埋一只碗？”

李怡春恍若未觉，继续挖矿。

沈石对沈野笑笑：“她看不到你，听不到你。”

沈野：“为什么？”

沈石：“她，已经死了。”

沈野：“可是，她还在挖。”

沈石：“你仔细看。”

沈野凝神细看：李怡春虽然在挖，但树下的泥土却纹丝不动。

周围，数不清的僵尸围拢过来。

它们停在古柏树三尺外，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挡，怎么也进不来。

沈石：“这是她的一缕元神，和我一样。”

沈野：“你……也是元神？”

沈石：“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沈野：“为什么？”

沈石指着青玉碗：“因为它。它是仙家宝贝，可以涵养元神。她想进去。”

沈野青玉碗：“怎么进去？”

沈石：“不知道。”

沈野看李怡春一直在做无用功，心里不耐，伸手抓起青玉碗。

青玉碗颇为沉重，一只手拿不动。

沈野跪下，用双手捧起青玉碗。

天空响起一声霹雳，古树倾斜，大地震动，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地震了！

李怡春抬头对他笑笑，纵身跳进青玉碗。

沈石大喜：“你回去吧，记得照顾好我娘和妹妹。你以前对她们挺好的。”

沈野看青玉碗中的李怡春正快速缩小，觉得十分稀奇：“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

沈石：“有。那个道士。”

沈野：“道士……道士怎么了？”

沈石指着青玉碗：“他的身上，有和它一样的仙气。快走吧，再不走，就要和我们一样，留在这里了。”

沈野惊讶地看到，古柏树正在缩小，缩进青玉碗中。

地震正在加剧，僵尸们张牙舞爪地一步步接近……

沈野：“我们还能见吗？”

沈石跳上大树：“好好活着，或许还能相见。沈野，你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可惜，我没你那么大的胆量。母亲和妹妹，拜托了。”

沈野：“我一定照顾好她们。”

“快走。对了，宋坐首要害你！”

大树消失了，天空瞬间暗了下去，只青玉碗散发着温润的青光。

沈野早就想走，但不知怎么走。

将青玉碗举到眼前，正要细看。

僵尸们扑过来……

钦天山。

神武卫静室。

返魂香熄灭，只余最后一缕青烟。

宋坐首跌坐在地：“完了……”

云磬轻响：叮……

静室内一阵寒凉，蔡公公张指挥等双目被莫名青光映射，都急急闭目。

龙游子睁开凤目，看到一缕青光正徐徐消散。

沈野喘息着，缓缓睁开眼。

手中玉佩，破碎成粉末……

“叮铃”一声，云罄响起，丑时尽，寅时至。

张指挥和蔡公公搀扶着沈野，把他安置到一张躺椅上。

童子捧来一杯醒神茶。

蔡公公接过来柔声道：“小可怜，第一次入灵台，能活着出来就好。瞧这小脸白的。喝点醒神茶，回回魂儿。”

宋坐首用毛笔抬起沈野下巴：“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沈野喝了醒神茶，回过神来。

宋坐首将笔塞进他右手，喝道：“快把你之所见，写出来，画出来。”

沈野握住毛笔，左右看。

木台上，李怡春的尸体，已经被白布遮住。

龙游子，垂坐于神龛前，云罄旁。

张指挥，正殷切地看着他。

沈野：“哥……”

张指挥：“你……”

宋坐首倒退三步：“你你……”

蔡公公尖叫一声：“你你你你……能说话？”

沈野：“说话怎么了？”

龙游子也过来，盯着沈野：“沈公子，你，没事吧？”

沈野：“就是有点累。”

张指挥脸色惨败，强笑道：“吓死我了，沈公子如何脱身？”

“我也不知……”沈野定定地看着龙游子。

龙游子：“时间紧，快说吧。”

沈野眨眨眼，问道：“不知此处可否安稳？”

蔡公公说道：“无关人等退下，修文舍人，只留宋坐首。”

宋坐首挥手，坐在书案旁，提起毛笔等待。

道士童子修文舍人们，退下了。

静室内，包括沈野还有五人。

龙游子看向沈野；“现在可以说了。”

张指挥紧张地抓紧铁棒，沈野朝他点点头：“东阁之事，实际上两桩案子。端午之日，秦王妃回京省亲，拜会东阁夫人。她向东阁献进了一位二番女子，马真。

“李怡春，与马真的哥哥马璇有私，被哄骗盗取东阁主人一件宝物。马璇拿到宝物，杀掉李怡春，出逃了。

“东阁之中，还有一人，我只看到了她一眼，当是东阁御厨中的健妇。她或是李怡春的亲人。她，才是给东阁主人下巫蛊之毒的凶手。笔墨……”

沈野抬起手，蔡公公亲自捧笔，递到他手中；“沈公子一下查出了两桩案子。利害啊。”

沈野握住毛笔，定下心来，刷刷几下，画出一幅健妇的头像，眯着眼看了看，稍微修改一番；“就是她了。”

“蔡公公，请拿去让东阁总管分辨。”龙游子看了几眼，说道；“现在去抓她，或许已经迟了。但，只要知道是谁，这件事就有着落了。”

宋坐首拿一张写满字的宣纸过来：“画押。”

沈野细读一遍，感觉没有遗漏，抬抬手，勉强握住笔，在纸底写下沈阅二字。

宋坐首冷哼一声，夺过毛笔，添上一行字：登徒子，沈野。

沈野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宋坐首不看他，将宣纸递给龙游子。

龙游子取出一方印章，重重地压上。

张指挥无奈地按了个手印。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回。”蔡公公捧着宣纸急匆匆地走了。

宋坐首袍袖一摆，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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