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指挥:“怎么了?”
沈野强笑道:“没什么,小弟记得了。”
这面沾染了仙气的雕花镜,有大玄虚。
张指挥看不到信息流,不知道他的寿限,只剩七时一刻了。
“只有百人斩,方可入灵台。”张指挥指着房中的兵器,道:“弟弟看哪件顺眼,就拿去用吧。它们,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沈野:“百人斩!”
张指挥傲然道:“未曾饮过百人血的兵器,到不了这里。”
沈野看了一周:“可以带走吗?”
张指挥道:“当然,这些都是在战场上收拢的兵器,神武卫多的是。贤弟喜欢,尽可拿去。”
沈野拿起一根黑色短棒:“我要这个。”
它是件残兵,只有一米多长。入手颇为沉重,黑黝黝的,好像被血污浸透了。
一头浑圆,一头呈整齐的斜角切面,似被利器砍去了一半。
沈野用阴阳镜照过:房间里所有兵器都有血煞之气,只它的血煞中隐含金光。
在沈野看来,有王霸之气侧漏……
“硬木哨棒。”
张指挥眯着眼,怎么想也想不起它的来历。
武库兵器成百上千,既然能进来,一定是杀过人、有来历的。
看样子,或是某位勇士的刀矛之杆,在战场上与敌肉搏,硬磕硬碰间,断掉在所难免。
沈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喜欢轻便的半截哨棒,也属于正常。
“先要喂它你的血。”张指挥随手提前一柄缺口弯刀,在沈野手背划一下。
咕咕鲜血,渗入棒身。
渐渐地,沈野感觉,与它之间有了中难以描述的联系。
果然是百人斩……
只有百人斩,方可入灵台!
在战场,用硬木哨棒击杀百人,那是什么样的武功、何等运气!
“棍棒之道,柔韧圆滑,重在防守,不可力抵锋刃……看准时机,打闷棍才是第一杀招……”
为了能让沈野多几分生机,张指挥指点棍棒之术。
沈野左挥右舞,习惯着这件百人斩。
前世今生,他没有上阵杀敌的经历。
别说上战场,打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沈野挥的风声水起,张指挥看着直摇头:“沈公子这样练,不行啊……也罢,就传你一式死中求活的绝招吧。”
沈野大喜:“谢谢哥哥。”
张指挥接过哨棒,当空画出一个圆,接着又是一个圆……
沈野:“画圈圈……”
张指挥:“那悍妇灵台内不知有什么妖魔鬼怪,若沈公子打不过逃不了,就对着他画圆吧。这样,至少死的慢些。”
沈野哀叹一声:谁让自己是书生呢。
还是个穿越而来的半路书生!
不过,沈野越看越眼熟:张指挥的圈圈之中,有太极的味道。
沈野穿越前是大学毕业刚一年的小画师,在学校体育课上学过太极拳和太极棍,军训时学过军体拳……
张指挥的这招画圈圈,和体育老师教的三十六式太极棍,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是美术生,太极棍练的不怎么样,但都当做创作素材画了下来。
沈野接过哨棒,边想边练,画出的圈圈越来越圆,圆柔自然。
张指挥惊讶地看着沈野,学的也太快了吧?
招式虽然生疏,却颇有大家风范。
他的成名兵器是镔铁扙,也算是有名的扙法高手,死在他扙下的对手超过百数。
但沈野的圆中深意,他想都没想到过。
原来,哨棒还能这么玩!
张指挥:“你……以前练过?”
沈野气喘吁吁地停止练习,拄着哨棒道:“正经练没有,倒是经常随便玩玩。你知道,我是医户,需要去山林中采药。哨棒是必须带的,既能防身又能探路。”
“原来如此。”张指挥有点郁闷:沈野画的圈圈之中,封、挂、粘、引……尤其是引,竟有四两拨千斤的味道。
高手果然在民间啊!
沈野又练了几招,气息更乱了。
张指挥看出来了:沈野的招式虽然厉害,内外功却近乎没有,气力也稀松平常。
原来是个野路子,小天才!
不过,沈野走的是士子路线,练不练武功无所谓。
刀笔可诛心,他刚来半天,就用笔干掉了宋坐首。
两年来,神武卫上下,受够了宋坐首的鸟气,却只能忍着,太憋屈了。
沈野一行字两幅小画,就把他送昭狱了。
这样的小天才,可交!
大明王朝虽然还有战事,但以富裕江南为中心大部分州府已经转型了。
今后,文官的势力会越来越大。
沈野已经在圣皇哪里挂了两次号,前途光明,一定要好好交往。
张指挥干咳一声,轻声道:“沈兄弟,这件案子事关太子之位,若牵扯进去,办案人死路一条。你我兄弟,万万不可介入太深。”
沈野问:“东阁太子之位不稳?”
张指挥:“太子虽然接手了大部分政务,但兵部大都督府和礼部、吏部,还在圣皇手里。”
沈野见识不够:“哥哥就说该怎么做吧?”
张指挥:“只问解药,莫管闲事。知道了也不能说,看到只当没看到。前次马璇兄妹的事,就不当讲。”
沈野默默点头,这两句,有用。
张指挥又道“圣皇正在各地筹建屯兵农庄,我若能功成身退,哪怕是做个屯兵官,兄弟们也能安稳下来,过几年好日子。贤弟,哥哥拜托你了。”
张指挥长稽,沈野看着他,没有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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