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沉浸在对过去的怀念中。
讲到这儿,宋教授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不管是现场的工作人员还是观众,从刚才开始都静静地听宋教授讲述着。
连弹幕也几乎停下来了。
听宋教授说到到这里,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原以为繁育野生动物的工作,只需要面对这些单纯的小生物。
没想到……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
竟然还需要直面这样的危险。
宋教授又伸手扶了一下镜框,接着往下说:
“当时我们就两个人,手中什么武器都没有。”
“两个人身上拢共只有一把割绳子都费劲的指甲刀。”
“可是对方有三个人,其中两人手上都拿着自制火药枪。”
“当时理智告诉我们:没办法跟对方对抗,赶紧撤,回去再上报找人来追。”
“可是我们也清楚地知道,要是就这样让那些人把扬子鳄运走了,要想再追到他们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那些扬子鳄不光是所有研究人员那么多年的心血,也是恢复生态环境的一点点希望之光。”
“所以当时我们俩谁也没说要走这样的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进度,想在被那些人发现之前能多解救一只算一只。”
说着说着,这位老人像是回到了当时危急的情景之中。
表情在愤怒中带着某种决绝。
所有在倾听的人无不被宋教授的情绪所感染。
一边是对盗猎者的怒火,一边又是对宋教授和白建设老前辈当时行为的由衷敬佩。
宋教授口中讲述着,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我们那时候一门心思只想着加快解救的速度,就连手心的皮被网子磨掉了也没有发现。”
“网子上全是我和老白手磨破抹上去的血肉,老白右手大拇指整个指甲盖都弄撅了,但是当时真的一点儿都顾不上。”
“尽管我们想着怎么快,还是在解救所有的扬子鳄之前被那些畜牲发现了。”
“那伙偷猎贼没有第一时间开枪。”
“大概是因为捕猎地点附近有守山的居民,他们怕惹来更多麻烦。”
“那时也是年轻气盛,我们就赌一个他们不敢随意开枪,捡了块石头就上去和他们硬拼。”
“他们仗着人多,也不退缩啊,我就想着为老白解救多争取点时间。”
“一石头拍过去,就砸倒了一个。”
“剩下的一个过来和我扭打,另一个就朝老白那边去了。”
“老白见已经解救出来的几个我们养大的小家伙在旁边趴着不下水,一着急就抱起两个,想把它们扔进江里。”
“然后那边枪就响了……”
“跟我对打的这个孙子也是个怂包,以为老白被打了,整个人愣在那里。”
“我也以为老白受伤,脑袋一片空白就冲了过去。”
“看到老白抱着一只扬子鳄摔到了地上。”
“那个偷猎者的手电筒一照,我就看到那只扬子鳄的后颈在流血。”
“枪打中的是扬子鳄。”
“再后来我就被敲晕了。”
“半夜我们俩醒来的时候,扬子鳄都不见了,不知道逃走了几只,又有多少,被他们抓走了……”
宋教授说不下去了。
取下眼镜用手绢开始擦拭眼眶。
所有人听到这儿都眼泛泪光,久久说不出话来。
动物保护工作者和这些被救助的动物之间的情谊,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特别是从前在大众保护意识都比较薄弱的时候,保护工作开展所遇到的重重阻碍更是现在难以想象的。
可此刻,通过宋教授的讲述,他们深深地代入了。
在看到自己辛苦救助、养育的扬子鳄回归自然,转头却变成过了偷猎者手里的商品。
不知它们的命运是变成橱窗里昂贵的名牌皮包,还是非法动物园供人取乐的道具。
众人都不忍心再继续往下想。
宋教授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我们俩一直很内疚没有保护好它们,特别是那只受伤的鳄鱼,那是我们亲手孵化的,老白一直觉得是它为自己挡了枪。”
“不知道它就算是逃脱了,能不能好起来。”
“今天居然能在这里再看到它,不知道老白是在哪找到的……”
什么?!
所有人都如同被点了穴,愣在原地。
脑子里犹如倒进了一桶浆糊,想不通,道不明。
现在后院这只颈后有疤的扬子鳄,就是当时受伤以后不知去向的那只?
白家又把它找回来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