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晚自习一结束,学生大都回了寝室,教学楼熄了灯,寂静无声。
“听说我们很久之前我们学校里出过事,这声怎么像是从教室里传来的?”苏源一紧张,两只手都搭在了陈以安的肩上。
“你干嘛?”陈以安突然一抖,转过头恰巧与苏源对视。
苏源一愣,便移开了手。“呃,咱们还是回寝室吧。”
“对,对。”陈以安说道,也许是大晚上想象力奇特,她越发觉得昏暗灯光下的苏源的那张脸有些古怪,赶紧朝后退了几步,随即加快脚步朝宿舍大门走去。
男女宿舍的大门在相反的方向,可两个胆小鬼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苏源,你走反了吧?”苏源一直跟到了女寝门口,陈以安这才提醒道。
“没有,我...就是随便参观一下。”苏源口是心非,平日里大白天看鬼故事,这回听到些风吹草动整个人吓得跟什么似的,“这么晚了,那我也该走了。”
学校规定十点半寝室关门,可是锁早早地就被挂在了女寝大门上。宿管一副四五十岁的年纪,矮胖的身材,戴着副眼镜,眼镜底下的那双眼睛总是在打量着各种各样的人,每个半夜总是会拿着手电筒在各层楼的走廊上巡视。
陈以安小心翼翼地过了宿舍门,突然就看见不远处直往宿舍的路上,依旧昏暗的灯光下,一男一女一起走着,就是看不清模样,直到离大门只有二三十米,一下就愣住了。
“九号?”那位林颜口中身材比例很绝的九号?
说说笑笑,怎么看都是不一般的关系。
陈以安盯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看了小会儿后,便做贼心虚一般地跑掉了。
虽说之前因为罚站,给林主任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可她依旧担负着监视林颜和徐景煦的任务。开学仅仅一周,林颜的各种看似都踩在了林主任的雷点上,到底是据实上报还是再观察一番?
“嗯,还是再观察一下好了。”陈以安站在储物柜前自言自语着,把钥匙放进了柜子里。她刚回到自己的床边,林颜推门而入,瞥了眼陈以安对面的床位,大步走到水池旁拿了自己的暖水壶又出了寝室。
临近九点半,同寝室的钟鸢还没回来,以往她应该是早早洗漱完窝在床上看书的。
想到这里,陈以安赶紧从书包里拿出了尚未完成的数学作业,她这学习生涯算是跟数学过不去了。
新的一周,班级职位的体验期已过,赵然进行了相应的调整,但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今天的一个主人公名字叫做刘邦,在讲具体的内容之前呢,大家先好好地看看这个‘邦’字,有些同学啊每次就冤在这个错别字上,看来语文课还得好好上啊。”
清晨第一节赵然的历史课,讲台底下的人没精打采,偶尔应答几声。
“比赛他应该会参加吧。”窗边的陈以安在课本上划着线,心早已不知飞向何处。
若是薛宇程参加,比赛那天就将会是中考之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教室后排闹出了点动静,突如其来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暂时还没能把徐景煦给拉回现实,他只是朝旁边挪了段距离,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有些后悔参加这次选拔赛了,要知从前的那些同学...早知初赛在学校里举行,他大可就当一个没事人。
“大神,再借我点餐巾纸吧。”一晚上的时间,苏源感冒了,一袋餐巾纸在几分钟内被迅速掏空,他立刻朝离他几步远的徐景煦投去了可怜巴巴的目光。
话音刚落,徐景煦瞄了眼抽屉,便拿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一包餐巾纸,然而两秒钟的时间,手里便轻得跟空气似的,都懒得看一眼,下一秒手掌里发出了塑料揉捏的声响,随即一个不规则的物体被投向了苏源的脑袋。
苏源又哭又笑地说道:“别生气呀,大不了下课赔你。”
“首先简单地看一下背景,刘邦自称沛公,为什么自称沛公呢,因为他攻占了沛县。在灭亡秦朝赢得楚汉之争之后呢,就建立了西汉,成为了开国皇帝,也就是汉高祖......”
赵然在讲台上讲得投入,只是发觉眼前有什么一晃而过,一个转身,讲台正前方的第二个座位上缺了人。
“刚刚谁跑了出去。”赵然一脸茫然,挪步看了眼讲台上的座位表。
“是程鸢。”
“她怎么了?”
“不知道,刚才在座位上抹眼泪呢。”
“来个人,快去看看。”
“我去吧。”座位上的林颜合上了课本,一下站起,在得到赵然允许之后跑了出去。
学校没多大,刚走出教学楼没几步,林颜便看见树荫底下的一个孤独的背影,就走了过去。
“赵然让我来找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程鸢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换个方向继续背对着,眼泪啪地往下掉,沾湿了衣角,用颤抖的声音回复道:“你走吧,我自己会回去。”
“不就是班长的位置嘛,你要是觉得不满意,下课去办公室谈。”
“不只是这个,昨天晚上我可都看见了。”程鸢突然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
“看见什么?”林颜一懵,瞬间想起了什么,于是反问,“哦,是许哲闻吧,怎么,你要告发我?”
程鸢抬眼看见林颜不慌张的样子,反倒觉得自己被威胁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从小到大,我就没坐上过正位!”
瞬间,眼前的人嚎啕大哭,这让林颜极为震惊。她从小到大,当过各种班干部,这次“走了运”,又是件苦差事。
“林颜!”后脑勺传来了熟悉的不得了的林建国“亲切的”呼唤,林颜正准备站起就走,哪知林建国这个短腿脚步迈得那么快。
“林颜!你跑什么?”
林颜叹气,转过身,她差点忘了,行政楼离教学楼不远,她哪里知道林建国不在办公室待着,在外面晃悠?
“这个时间,你们在这上课?啊?”林建国抬手看时间,问。
“你可以问我们班主任,我该走了,别耽误我上课!”
可一个不注意,林颜跑没了影。
不知怎的,陈以安跟林颜中午去食堂的时候,看到的尽是感冒戴口罩的人,她们就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这还是夏天,怎么大家一夜之间都感冒了?”
“不知道,只要我们别感冒,不被传染就好。”
“话说,你跟程鸢的事怎么样了?”
林颜把头一转,是半张苏源的脸,赶紧往里再挪了个座位。
苏源还就不客气,直接坐在空出的位置上,才拉下口罩,又是一个吓人的喷嚏。
“苏源,你不会是昨天回寝室的路上着凉了吧?”
“怎么可能,这才几步路!我没那么弱不禁风,我倒是觉得是学校的空调有毒,所以之前才没给我们开。”苏源一口笃定,然而只是被当做笑话对待。
“下午的数学课调到明天上午了。”
话音刚落,抬头一瞧,徐景煦拿着餐盘,有坐下来的意思,陈以安往里挪了个位置,六人桌上一下多了个人。
“这么主动地坐过来,还是头一回啊。”
“怎么,数学老师也中招了?”苏源伸长了脖子,很快被徐景煦按了回去。
“不知道。”
“那数学作业呢?”陈以安转过头问得小心翼翼,不自觉地看向了旁边的那张侧脸,清楚地看到一条清晰的下颌线,除了薛宇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瞧男生的侧脸。
“她没说,大概就是明天课上讲,怎么,你没写?她可是要检查的。”许是另外发觉到了什么,徐景煦把头转向发问的人,薄薄的刘海下的眼睛透出的目光没有多余的杂质,又显得呆滞,两侧的脸颊跟染了颜色似的微红。
陈以安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并且回答道:“我可写了。”她迅速地回过头,短短的几秒钟,仿佛溜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她一口菜一口饭,正说服着自己:虽然不完全是自己写的,但她的确是写了的。
“听说你过了选拔,现在学校里这副样子,你可小心点。”林颜消息来得灵通。
“我知道。”
一说起选拔赛,陈以安首先回忆起了那日旁座女生的对话,兴奋感不禁显露在了脸上,仿佛她想问的就是真的。“初赛在我们学校举办是真的嘛?”
才刚夹起一口饭要入口,徐景煦瞥向了旁座的那张脸,觉得奇怪极了,这是他所看到的迄今为止那双呆滞的眼第一次发出了光一般的,充满了如此强烈的一种情绪。
还没来得及回答,消息灵通的林颜瞬间抢答:“没错,到时候热闹了,说不定能把我们初中毕业班给凑齐。”
“那比赛那天,学校给放假吧?”
“你去给学校争光吗?凭什么给你放假?”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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