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在手
第一章、抗战第一枪 三（旧版）

梁宽仁还没有等马上荣开口，就有些着急地说道：“怎么样？”

马上荣二十五六岁，脸微长，眼睛不大，很灵活；快速地咽了一口吐沫，说道：“严长官已经决定和日本人做殊死搏斗。”

梁宽仁叹了口气，开口严繁旅的阵地方向，说道：“果然是这样。”

卜祖辉有些奇怪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对？这是我们军人的本色。”

梁宽仁说道：“不是不对，而是不值。”

卜祖辉还是没有弄明白，看着梁宽仁，说道：“不值？”

梁宽仁说道：“如果我们没有弹药，怎么和日本人战斗？”指着枪支，“没有子弹，这个东西就是烧火棍。如果日军上来了，我们就凭着这个和日军拼个你死我活？你觉得可能吗？”

卜祖辉说道：“日军如果开枪，很有可能是一面倒的屠杀。”

马上荣气息微匀，说道：“对，我们应该撤出去，再想方设法和日本人周旋。并不是我们怕死，而是我们的实力不行。”

梁宽仁看着马上荣，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卜祖辉有些着急，说道：“那还等什么？等死吗？长官，你们先撤，我来掩护。”

梁宽仁看了卜祖辉一眼，说道：“你不行。”

卜祖辉有些急赤白脸地说道：“不行？我怎么就不行了？”

梁宽仁没好气地看着卜祖辉，说道：“你是属张飞的，虽然是上尉，动脑子却未必比他强。”指了一下马上荣。

马上荣看着卜祖辉，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卜祖辉瞪大了眼睛，看着马上荣，说道：“你小子也看不起我？”

梁宽仁笑了，说道：“你的形象是深入人心。”看着马上荣，“我们应该怎么突围？”

马上荣指了一下对面的日军，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从正面突围。”

卜祖辉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是安得什么心？”

梁宽仁看着卜祖辉，说道：“你还这样毛躁？”看着马上荣，“说下去。”

马上荣对梁宽仁说道：“如果是从后面撤退，士兵们都知道，到那时兵无战心，就会成了溃败。不用日本人，就是我们自己，也会是能逃多远就逃多远。问题是，我们能逃得过日本人吗？”

梁宽仁寻思一下，说道：“有道理。”

卜祖辉不服气地说道：“屁的道理，你这是在涨小日本的威风。难道我们连小日本都跑不过？”

梁宽仁看不卜祖辉，说道：“因为我们是逃跑，所以会感到特别累，而日军是兴奋，他们会忘记疲惫。”

卜祖辉不明白地说道：“怎么会？”

梁宽仁不客气地说道：“你兴奋的时候，会感觉到到累？”

马上荣也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说道：“你还不如说他追兔子的时候。”

没有想到，卜祖辉真的是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道：“即使是很累，但是，也感到身上还有有力气。”

梁宽仁正色地说道：“没错，这和追赶我们的日军一样。而我们这些人即使是逃出去，也所剩无几。很有可能，一个都不剩。”

卜祖辉还是有些怀疑地说道：“从正面突围，怎么可能会突围出去？”

马上荣看着卜祖辉，说道：“拼死一战，还有一线生机。”

梁宽仁不理睬卜祖辉，对马上荣说道：“那么，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

马上荣看着梁宽仁，说道：“漂亮话我不会说，但我会拖住小鬼子的。长官你们马上走。”

梁宽仁看着阵地，说道：“打退敌人的进攻，我们就趁机突围。”

马上荣也看着对面的阵地，说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山上的队伍依旧在行进着，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支队伍的样子。

落在领头的军人身上背着短枪，叫做年子枫，二十来岁上下，身材匀称；眼睛明亮，如弯弯的月；方形脸，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敞着怀，舍傣优君帽，手枪搭在腹部，不时地看着天，口中骂骂咧咧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懒阵洋必向前走着。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侯军。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眼睛不大，很有神；不断给大伙打气。他是唯一穿戴和行为像一个军人的样子。

侯军回头对大家说道：“大家跟上，我们就快到了前线。”

年子枫听了，不自觉地摇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侯军恰好扭回头，看到年子枫的样子，先是楞了一下，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时可以看到侯军的脸上有些淤青，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样。

侯军来到年子枫的身边，对年子枫说道：“我说的不对，连长？”

年子枫很不客气地说道：“你说的都对。”语气里面充满了无奈。

侯军有些奇怪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摇头？”

年子枫没好气地说道：“你还不如不说。”

侯军楞了一下，有些不愿意地说道：“不说？我这是动员。”

年子枫回头看了一下，对侯军说道：“你就没有发觉，每动员一次，这些人就泄气一次？”

侯军下意识地说道：“怎么可能？”微微顿了一下，“我还真的没有注意。”

年子枫说道：“你就回头看看。”

侯军回头看着他们所率领的这支队伍。

这个时候，顺着侯军的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队伍的面貌。

这个军队真的有些不搭调。他们就像是农民一样，有扛着粪叉的，有拎着斧头的，有拿着铁锨的，有拿着锅铲的，等等；他们的穿戴，有的是穿着花衣服，估计是穿着婆娘的，有的是穿着短褂，有的穿着长袍，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他们的脸上，这个时候，大多都是显得有些畏惧，所以，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迟疑起来。

侯军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说道：“怎么会这样？”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他们没有跑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最起码，应该感到高兴的。”

侯军不满意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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