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皇宫。
在皇宫的深处那便是后宫,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照射在用琉璃瓦铺在的屋顶上泛着金光。
一处后殿花园中,一个打扮庄重的老太太正半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洗礼。
听太医院的人说,这人年纪大了,就应该多晒太阳,人也能精神一些。
虽然未必能长寿,但至少能增强体质。
在她左右两侧分别有两位女官打扮的人侍候着,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各种奇果异蔬。
一位女官小心翼翼地剥了一个果子,轻轻放在她的嘴边。
“今儿心中气闷,嘴里实在没有味道,放下吧。”
老太太睁开眼睛,似乎有些烦心地说道。
“今个儿早朝,是不是又为了立太子的事情吵起来了,陛下怎么又提立太子的事情?”
一旁女官温柔地说道:“太后怎会为此事烦心,说起来这东宫之位已经悬空近10年,毕竟关系我朝国本,陛下也是为我天阳今后的江山着想。”
“哼!选谁,也不能选那梁国杂种!”
“你们先退下吧。”
见老太太不悦之气越来越盛,女官连忙叫其他侍女和另外一位女官退下,只留自己在老太太面前服侍,显然她和老太太的关系很不一般。
老太太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问道:“陛下已经连续三年想立那杂种为太子了,这次又提,婉儿你觉得那杂种这次会如愿吗?”
叫婉儿的女官微笑说道:“太后,朝堂之事本不该容我后宫之人插嘴的,你瞧,您又生气了,这又得耽误您行养生之道了。”
“哎!”
太后叹了口气,瞪着婉儿说道。
“你7岁就在本宫身边伺候了,整整30年,你虽不是我皇家血脉,但本宫可没把你当外人,我叫你说,你就说。”
“是,太后。”
婉儿做了一个万福,声音温柔地继续说道。
“启禀太后,陛下已经和群臣谈判近三年,把众生佛普贤都给靖王殿下当老师,已经是双方各自让步的最大的底线,婉儿认为今次陛下不过是试试群臣,特别是对礼部御史的会做出何种反应罢了,太后大可不必为此事担心。”
“群臣们不过是希望陛下养好身体,再生些皇子来。”
太后呵呵一笑道:“如何不用担心,这靖王有着梁国一半的血统,陛下这几年身体也并不太好,能生早就生了,假如..真的到了那么一天,那杂种真当了皇帝,难道不会报当年我赐死他母亲之仇吗?就皇后那白痴,怎可能压住他!再说了,当今陛下并非我亲生,到时我该如何自处…”
见太后越说越悲观,越说越焦虑,婉儿连忙轻声道:“太后安心,当今天子孝顺有加,太后您也对陛下也视为已出,这天阳朝堂还有比你们母子更亲近的吗?”
太后叹口气道:“都怪我朝皇子太少,要么出生早夭,要么生病病死,想不到我皇室男丁个个都是福薄之人,倒是那杂种反而健康长大,真是天不开眼。”
说来也奇怪,当今天子共有7名皇子,可巧的就是除了三皇子靖王,其余皇子在这二十年没有一人活下来。
太后也曾派人查过,生怕是靖王搞鬼,可探查的结果无一例外都与靖王无关,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陛下是一位性情中人,毕竟对珍贵妃感情太深,爱屋及乌吧...”
“少给我提那个贱人!”
太后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耍起了小孩脾气。
婉儿微微一笑,连忙拿起一张毯子给太后披上。
“起风了,您还是披上吧。”
不知何时天上的太阳被一阵乌云遮住,院子里也渐渐开始刮起了风。
太后睁开眼睛,望着院子里吹散的落叶,喃喃自语道。
“起风了...三为不详之数,看来咱们的陛下不会再忍了,有些人要遭殃了。”
浩正一十七年,五月十九,惊蛰。
这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礼部御史台御史张谦,官居从六品,品秩不高权力不小,可以说只要他不准皇帝做的,基本上皇帝都不能做。
因为他有一个绝活。
那就是每次都能让发怒的皇帝闭嘴,“请陛下遵循祖制。”
此话一出,即使当今天子如何不满意,也不能逾越。
张谦初踏官场当时不过二十五岁,在官场苦苦熬了十六年才到了今天的位置,虽然官职不大,至少也是陛下近臣。
今天本是张谦高兴的一天,因为他又把皇帝想立靖王为太子的想法给打了回去。
还是一样的说辞,遵循祖制。
靖王生母珍贵妃是陛下北上攻打梁国时结识的,是一名实打实的异族女子。
为了皇家血脉的纯正,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靖王踏入东宫。
对当官而言,特别是当京官,就算做不到清廉于一身,但是至少要做到群臣之表率。
原则问题不能改变,是身为礼部御史的职责。
虽然张谦和绝大多数朝臣都非常清楚,他们这位皇帝陛下绝对不是保守懦弱之人。
年轻时也是文武双全,和北疆的叶世昌一起把周边的小国挨个儿打了一遍的狠角色。
可现在陛下毕竟老了,身体也不好,现在的性情也没有了年轻时的戾气。
今天在朝堂实实在在地把陛下数落了一遍,也没见陛下动怒,散朝的时候更有不少同僚对他赞叹不已,实乃国中贤臣。
听到这些夸赞,张谦心中十分受用,他要的就是这个,对读书人而言,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今儿吃什么菜?”
张谦回到府中,坐在府中大厅对最近刚收的小妾问道。
“糖醋排骨,这不老爷您最爱的吗?”
“快快端来。”
“好嘞。”
见小妾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出去,那丰满的臀部相比身段更为挺翘,在他的眼里只感觉无限春光好。
张谦心中好似万只蚂蚁爬过,心痒难耐。
“哼哼,到了晚上,看爷怎么收拾你,今晚不弄疼你,我不姓张。”
张谦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嘴里哼着小曲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突然屋外刮起一阵风,风吹到府中,把张谦的官帽从头上给吹倒在地上。
“这鬼天气,难道要下雨了?下雨也好,解解这几日的闷热。”
张谦低头捡起他的官帽,一道漆黑的身影从张谦身后经过,黑影就像一道影子一样让人看不清样子,这道影子只是在张谦的酒杯前停留了一小会儿,当张谦抬头起身时,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喝酒!喝酒!”
张谦把官帽拍了拍,放在桌上的一角,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酒!哈哈哈!好酒啊!”
“老爷,菜来了。”
小妾笑眯眯的端着菜进了大厅。
“哈哈!爱妾好手艺,来,陪为夫吃起来。”
第二天礼部御史台御史张谦被自家下人发现死在自己房中,所有疑点都被抹掉,没有留下任何人证物证。
所有人都在怀疑是不是龙椅上的那位动的手脚,可所有人都没有证据。
也有人怀疑是靖王干的,但是靖王在昨日下午便离开了京城,说是去临安巡视去了,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群臣明白了一个道理,事关皇家的事情,皇帝陛下的意志,没有人可以阻拦,区区一个礼部御史台御史又算得了什么?
名声重要吗?还是小命比较重要吧。
第二天,从上书房出来的奏折相比平时少了近三分之二。
可能这天最开心的应该是当今天子了。
万佛寺山下的茅屋旁,一只鸽子飞了出去,中年僧人背着手看向万佛寺。
他的眼中有着寂寞,有着难舍,有着挣扎,随后低头一笑。
“什么天下事,从来就只有皇家的事,庙堂上的那位已经够我烦了,怎么师弟你也出来凑热闹,你这是非逼我来找你不可啊。”
那只田园犬跑到他的脚下,不停地用自己的毛发在他腿边蹭。
普贤微微一笑,随后看着狗子说道。
“我离开几天,这些日子你去寺庙讨吃食去。”
狗子颇有灵性,像是听懂了一样,摇着尾巴向山上跑去。
“黑白已经落下,棋局正式开始了,师弟呀,你这是要下我们未下完的棋啊…”
一阵风吹过,茅屋外的普贤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是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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