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重楼
第四章 凌迟王喜（旧版）

翌夜施针换完药后，顾楹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破碎空洞如万丈渊毫无生机，也不多言径自离去。行至门口时，怜儿喑哑的声音略带乞求：“请您把解药给我哥吧，我的命你拿去。”顾楹头也未回，行至门槛，冷冷讥讽道：“世道昏昏，人命草芥，无用之命也配谈条件？可惜世人皆颂程氏商才卓绝，七窍玲珑，看来也不过是个连仇都不敢报的鼠辈。用你们的处世之道在商言商论，你哥为了救你，和我签的是死契，你有什么筹码想好了再来找我。”

影守在门外，看顾楹出来，两人沉默不语同行了须臾。影单膝跪地，垂首感激道:“谢主子，今晨怜儿醒了我就知道她已心存死意，知晓我中毒后才搁置了下来，仇恨和愧疚至少能支撑她活的久一些，请主子照拂。”顾楹并不接话，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丢给影：“这是龙游心法与玉箫剑谱，我看你筋骨遒劲，适合长剑，程氏虽世从商贾，却皆是广才博学多维兼修，一周后我会离开恩泽庭，月后我会送你出宫，这个月你的内功与剑法需达小成，至于小怜，王喜的头我答应你三日奉上。”

看着影感激的领命退下后，顾楹嘴角微微浮现一抹自嘲，这双未染霜尘的手也终是要浸染鲜血了。从看见小怜开始，顾楹要的就不只是影，这脱尘姿容终将是她手里最锋利的刀，毕竟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清晨，顾楹拂去身上的露水，进屋正欲放下竹筐，看着桌旁坐着的清瘦的身影眉头一挑，看来恨意颇深一刻都忍耐不了呀。少女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真真江南烟雨塑美人，唯额间那墨色刺秦硬生生破坏了美感。怜儿疾步上前跪下：“请主人让我手刃王喜，家仇得报后还我哥半生自由，怜儿定报君救命解仇举，提携薄命为君死。”顾楹用眼神示意小草将怜儿扶起，递给她一粒漆黑药丸，小怜接过毫不犹豫咽下，然后盈盈期盼的望向顾楹。“怜儿，你这两天每天申时时分着白衣去浣溪旁徘徊上一刻，第三日你安心在家修养，晚上且有好戏看。”顾楹浅抿了两口茶水，泰然自若的神态让怜儿有了不少底气。

送走怜儿后，顾楹在小草耳边低低附语，小草听后：“银子，你放心，我肯定办好”，说罢如一只翩飞的蝴蝶跃出屋去，顾楹摇头无奈：小草善良大胆，就是这性子着实还得磋磨，不然留在她身旁还是诸多危险，难辨祸福啊~。

三日傍晚时分,恩泽庭突然涌进大批御前侍卫，一进门就翻箱倒柜搜索，斥令所有恩泽庭的奴仆去前庭汇合。顾楹和小草在人群中被推搡往前，小草有些惊慌的抓着顾楹的衣袖，顾楹拍拍小草手背以示安抚，余光瞟见影正搀扶着小怜紧随着人潮也发现了她们，顾楹微微点头示意，影和小怜会意激动兴奋到身体颤栗，又怕人看出端倪死死压抑住。很快，广场前站满了恩泽庭的奴仆，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不知何事发生。

直到太监总管冯德全扯着高亢尖细的嗓音高喊肃静，人群顿时噤若寒蝉，“奉圣上口谕，恩泽庭内务主事王喜，成羣集党，骄奢淫乱，秽染宫闱，特赐剐行，恩泽庭众观刑以儆效尤，钦此。”“皇上万岁”听闻此御旨，有奴仆不禁痛哭高喊皇上圣明，由此可窥见王喜积怨颇深。冯德全拂尘一甩，坐在早已准备好的太师椅上，端起茶细细品了起来，巍巍深宫，都是累累白骨砌起的高墙，仿佛在这些上位者的眼里一条命与蝼蚁一样无足轻重。

已经晕厥的王喜被两个侍卫架着拖拽到刑台前用木桩子绑起，地上两条鲜红绸亮的血痕斑斑，冯德全放下茶杯，用帕子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若，“行刑吧，一百二十刀，下手悠着点，别让人气咽早了”。

“是”侩子手允诺，上前先将王喜的衣服剥去，由于前面杖刑已经将衣服与皮肉粘连，粗鲁的拉扯将凝结的血肉再度撕裂，昏厥的王喜硬生生疼醒，不断哀求给一刀痛快。怕王喜咬舌，侩子手用破布将口堵住，再用渔网将王喜紧紧裹住，网洞中鼓出肉身。“呲呲”两刀左右胸脯两片肉掉落，然后是大腿肉，再到眉骨、手臂、、、、、。场面血腥至极，不少人已经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呕吐不止。

小草已经晕厥过去，顾楹扶着小草低头作不忍状，眼里却毫无波澜，瞥了眼那对兄妹，小怜微笑着睁着眼睛像是不像错过每一刀，看着王喜直至割到皮肉尽失，只能看到骨架和胸腔的心脏还在微微跳动。待到已听不见呜咽看着呼吸已是若有似无，冯德全掸了掸长袍”看好了这就是不守宫规的下场，皮都给我紧着点，别有下次，散了都去干活吧“说罢带着御前侍卫扬长而去。广场上众人忙作鸟兽状散去，顾楹扶着小草，影扶着怜儿都也随着疾步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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