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
第五章： 姓氏（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下午下班，陈枫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提着那包花瓶碎块，骑着那辆电马儿来到了泡桐巷。
他把车停在了巷口，边往里走边瞅着每一个门牌号。
在这座充满现代感的城市里，泡桐巷是一条很古老的巷子了，好像外面的繁华与它无关，外面的每一次变迁也与它无关。这里因巷子口的那棵泡桐树而得名，那棵树到底生长在何年何月没人知道，只是流传着很多传说，象它苍劲繁茂的枝叶一样古老、迷人。巷子的路面是青石板，年岁久远都有些坑洼了；两边的房屋都是红砖砌的墙，上面还爬了些青藤；门是木头做的，很老旧的样子，每开一次都要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巷子里非常幽静，那些写生的，摄影的，以至于游客在里面都怕发出大的声响。
陈枫到了这里感觉到比外面凉快多了，身上的汗水再没往外冒。那种平时里的沉重和郁闷被一丝清凉拂过，身心陡然轻松起来，那一刻让他忘了疲惫，忘了孤独，忘了仇恨，甚至忘了来到这里要做的事，不觉的停了一下脚步，直到他的眼睛被叶缝里漏出的阳光刺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他走到一扇很窄的木门前停了下来，门楣上挂着一方木板，上面刻着“瓷器修复坊”几个字，字很小，但很有力道。木门关着，还上了锁，显然主人不在家。陈枫朝门缝里瞅了瞅，转过身看了看四周，又埋下头看着自己提的包，叹了口气。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好像一把刀子撕开了一块平整的布，把陈枫吓了一跳。他掏出手机，电话是岳母打来的。
“小陈啊，你快回家了没有？娃娃有些咳嗽，燕子在路上堵着的呢”岳母很着急。
“我啊，我，我现在还在公司加班，恐怕一时回来不了。”陈枫犹豫了一下，态度坚决地说道。
“哦，那好吧，你们都尽快赶回来，娃娃可是大事啊，我先去给他买些药吧。”岳母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陈枫收起手机，牙齿咬着嘴唇，又回头看了看门上那块牌匾，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陈枫一路慢慢腾腾，挨了很长时间才回到家里。
顾晓燕早就把饭做好了，在卧室里陪着孩子睡觉。只有顾母还坐在饭桌边，她有事等着陈枫。
看陈枫回来，顾母忙起身招呼道：“小陈，加班这么晚啊，赶快来吃饭吧，我去把菜热一热。”
顾母边说，边端起一盘菜往厨房走。
陈枫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公司事情多，所以......妈，别忙乎了，大热天就冷的吃也没啥。”
“那怎么可以，吃冷的伤胃。你先吃着，菜马上就热好。”顾母说着，菜已下锅了。
陈枫埋头吃了起来，觉得有些不安，又不愿意多问。
顾母把热菜放到桌上，说道：“今天外孙子没啥大事，医生开了点药，他吃了好些，跟他妈睡了。”
陈枫勉强地点着头。
顾母将凳子向前挪了挪，表情严肃了些，向陈枫说道：“有这么个事妈一直忘了说，你们作为父母的也不操个心，今天给我外孙去看病，医生问起名字我才想起还没给他起一个学名，你得赶快给他起一个啊。”
陈枫眉头皱了一下，答道：“妈，你是教师，名字你就给他起吧。”
“我起也好，名字我倒是给想了几个，你看看哪个合适。”顾母高兴地说。
“妈，你觉得哪个合适就哪个吧，你定，你定。”陈枫吃着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陈柿，这个名字如何？”顾母思索了一下，问道。
陈枫抬起头，停了一会儿说道：“就叫顾柿吧。”
顾母一听，吃惊地：“孩子不是跟你姓吗，怎么能跟妈姓顾呢？”
陈枫将头深深地埋着，半天不吱声。
“小陈，这可不行，你们就只要一个，况且还是个男娃，是你们陈家的血脉嘛。”顾母还在一个劲地劝说。
此时的陈枫牙关紧咬，拿着筷子的手似乎还在打颤，顾母的话冲击着他的大脑，就象血液涌向大脑一样，使他无法言语。
这时，顾晓燕从卧室出来，朝着母亲，也是向着陈枫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叫顾柿吧。”
顾母听到女儿的话，嘴巴半张着，望望顾晓燕，又看了看陈枫，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也不知道这话该从何问起。
从这以后顾母心里就结了一个疙瘩，一个莫名其妙的疙瘩，牢牢地堵着她，让她疑惑不解。
屋子里的这三个人，为了孩子的姓氏，不知道这个夜晚各自是怎么度过的。他们都心事重重，但都只字不提，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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