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
第二十章： 窝火（旧版）

顾母打开门，看见老伴突然出现在面前，惊了一跳，猛然间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打个招呼？”

顾父没有回答，跨进门就四处张望，很紧张的样子。

顾母感到莫名其妙，就问：“你怎么了，这是？”

“他们在吗？”顾父气冲冲地问。

“都上班去了。”顾母回答。

“我外孙呢？”

“还在睡觉呢。”

顾父将提包放到桌上，就直接走去卧室看小柿子。

看到自己的外孙子酣睡的样子，顾父忍不住埋下头在小柿子那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

然而，他脸上幸福的表情立刻就消散了，拧在眉心的是担忧和心疼。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柿子的爷爷竟然是一个还在劳改的犯人，他长大后怎样向他的同学、同事提及自己的爷爷呢？怎样面对社会呢？这可是一个家庭的污点啊。他用怜惜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顾母接好水叫顾父去擦了一把脸，然后将泡好的茶端到他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顾母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顾父定定地盯着桌上的茶杯好一会儿，心情沉重，一言不发，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啊？是你病了吗？”顾母担心起来。

顾父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慈祥的女人，他真的不愿意告诉她，让她背上这个包袱啊。可是，他又不得不告诉她。

他动了动嘴唇。

“你先喝口茶，有事慢慢说，哈。”顾母捏了一下老伴的手，说道。

顾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鼓起勇气说道：“有事，你先别急，好吗？”

“什么事嘛？你已经把我急死了。”顾母催促道。

“我到陈枫老家去给小柿子办上户的事，听派出所的同志说，陈枫他父亲......”顾父小心翼翼地提起事情的经过，看着老伴脸上的表情变化。

“陈枫他父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还没等顾父说完，顾母急忙说道。

“他没有去世。”

“什么?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错了，这可是陈枫亲口说的。”顾母不相信地说。

“陈枫说了谎。”

“不可能吧。”顾母还是不敢相信，“他现在在哪里？”

“还在监狱劳改。”顾父费了好大的劲才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顾母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嘴唇都在打颤。

“你别急啊，事情都这样了，急也没用。”顾父压着自身的火，劝慰道。

“陈枫怎么能撒谎呢？这么大一个谎话，给燕子都骗了。”顾母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被陈枫伤害了，“这么个事实，她怎么接受得了。”

“你先缓缓，别动气。”

顾父觉得屋子里热烘烘的，他走过去把风扇打开，一股风吹了过来，把桌上的一叠纸吹得哗啦哗啦响。

“他犯的什么罪？”顾母追问道。

“什么罪，这个，”这时顾父才反应过来，当时由于太突然，太急，连这个都忘了问，自责道：“我怎么忘了问呢？”

“嗨，你经常忘事。”顾母埋怨了一句，继续说道：“现在还在监狱，那就是很多年前就进去了。”

“应该是吧，如果是近几年的事，我们不会不知道吧。”顾父思忖道。

“那么，陈枫为什么要隐瞒呢？”顾母不解地。

“谁知道呢？不知道还有什么事瞒着燕子。”顾父说。

“这是欺骗，性质都不同了，两口子，一个家怎么能欺骗呢？”顾母气愤地说道。

“陈枫的胆子也太大了，把活着的人说成死人，这是怕我们知道，还是另有隐情呢？”顾父疑惑道。

“嗨，这是什么事啊？”顾母长叹一声。

“陈枫回来，必须要问清楚，让他给燕子一个说法，给我们一个说法。”顾父恨不得把一肚子的火气统统倾到陈枫身上。

“这事不能这样办。”顾母冷静下来，想道。

“怎么了？”顾父不解。

“我们不要去直接问陈枫这事，还是让燕子自己去问吧，说来说去还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先别参与，看燕子怎么想的再说。”顾母思来想去，才说道。

“不问，我心里出不了这口气。”顾父咬着牙说道。

“气归气，解决事情要讲方法，不能闹得下不了台吧，骂了也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交给燕子自己处理吧。”顾母劝道。

“嗨，我心里窝一肚子火啊。”顾父不解气的样子。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事告诉给燕子。”顾母拿不定主意道。

“你去好好给她说吧，我看着燕子实在开不了口。”顾父担心着自己的女儿。

“你呀，我就知道你过不了女儿这一关，怕她受人欺负，怕看见她哭。我去，我去跟她好好说吧。”

“好好说，千万别让她太激动。”顾父叮嘱道。

“我知道，我知道。心疼女儿了吧，你早点不把这些事情搞清楚。”顾母怪罪道。

“我相信燕子嘛。你也不是吗。”

“他们回来了不要表露出来，装着什么都没发生，沉着气。”顾母嘱咐道。

这时顾母想起了什么，赶忙站起身，嚷道：“忘了，忘了，该给小柿子换尿不湿了。”

顾父也跟了过去，看着外孙心情就好多了。

到了下午，顾晓燕下班回来了。

顾晓燕看见父亲站在家里，一脸的惊喜：“爸，你来怎么没听你说呀？什么时候到的，也不通知我们去接你。”

顾父见到女儿，那是乐开了花，女儿就是他一生的慰藉，哪个当父亲的不爱女心切呢。

顾父现在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贸然而来的原因，他只能掩饰着说道：“爸爸给你惊喜呗。哪还要你接啊，我又不是不知道地方，街上的出租车多的是，老爸不劳驾我女儿了。”

“爸，看你说的。身体还好吧？”顾晓燕打量着父亲。

“还好，好着呢。”

“你们父女俩坐着说吧，都半天了，还站着，把你们激动的。老妈天天在眼皮底下处着，也没见燕子这么高兴。”顾母装着不乐意的样子，说道。

“你看你妈，嫉妒了，是不是？”顾父笑说道。

“妈，你是我的最爱啊。”顾晓燕逗哄着顾母，又说道，“妈，晚餐得丰富啊，给爸爸接风。”

这时，陈枫也回来了。

顾父看见陈枫脸色就变了，顾母给了他一个眼色，又立马装着没事样。

看着家里风平浪静的样子，其实大家都有事忍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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