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悲歌
第三章 大长臂李宽出世（旧版）

两千多年前，曾经不可一世的秦王朝快速消亡，西汉王朝兴起。

地处边陲之地的陇西，人烟稀少，战事频发，百姓穷困潦倒。

成纪县衙东侧最繁华地段有一处院落，是西汉一代名将李宽的祖宅。此时院落的最高家长是成纪县令李尚之父李伯考。

这是一座典型的秦汉民宅，不像当时流行的官宅或大户人家的大院那样奢华。既没有楼阁亭台，也没有雕梁画栋，显得十分普通。

整个院落被就地取材的黄土泥墙围一个长方形，院内“二堂四内”，都是土木结构，秦砖汉瓦。院子大门进去是两间宽敞的堂屋，后面各套了两间卧室。

时令已经进入了三月初春，这要在江南可以处处看到春姑娘的影子了：柳枝长出嫩绿，樱花红满山丘。而在西北边陲的陇西成纪县之地，却一丁点春的气息都闻不到。

山野一片枯黄，河流还未解冻，寒风依然刺骨。这不，头上还飘起了雪花呢。

今天恰好是上巳节，也就是农历的三月三。如果在江南，这天是姑娘们沐浴踏青的节日。这一天，未出嫁的年轻女子，早早起来，沐浴更衣，然后结伴到郊外踏青赏花。

而在陇西，此时还在飘雪，无青可踏。但是他们的沐浴活动比江南更为隆重。

像李尚这样的县令家里，上巳节的沐浴是必须隆重的。

他们用兰草浸泡的汤水进行沐浴，这就是所谓的“兰汤沐浴”，当然“兰汤沐浴”只适合家中的女子，按照长幼辈序轮流进行，没有男人的份儿。

李尚之妻李夫人身怀六甲，掐指一算预产期，怀中的孩子就该在这几天出来见世面了。

她颠着个大肚子，也需“兰汤沐浴”。但她的肚子实在太大了，行动很是不方便，而且在浴桶里也坐不下了。

李夫人的随身丫环扶着李夫人，到了沐浴房，让李夫人坐在一条长凳上。

丫环说：“夫人你就坐着不要动，我来帮你沐浴。”

李夫人点点头，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按了按板凳，见稳当了后，才慢慢坐下。

浴房里不仅烧着热气腾腾的开水，还烧着炭火，暖融融的。门窗紧闭，水雾萦绕。

丫环侍候李夫人宽衣解带后，将浴桶放置在李夫人的前面，丫环一勺一勺地把兰汤从李夫人的头上往下浇，相当于现在的淋浴。

丫环一边浇着水，一边用她灵巧的手掌，轻轻地揉搓夫人的身体。

李夫人双目微闭，享受着这种舒服的服务。

正好兰汤浇了一半，李夫人忽然觉得胎儿狠狠地踢了一脚，紧接着肚子就剧烈地痛了起来。

“我感觉肚子疼起来了。”李夫人竭力显出平静的口气，但从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此时李夫人的痛苦。

这下可把丫环吓坏了，她一时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

夫人忍着剧痛淡定地说：“别惊慌，是要临产了。你快把我的衣服披上，扶我在竹床上躺下。”

浴房里唯一可躺的就是一张竹床，这是供平时沐浴后推背按摩用的床，枕头被子什么的都有。

丫环手忙脚乱地扶着夫人躺下后，急切地说：“我去叫人来。”

夫人一把拉着丫鬟的手，喘着粗气说：“你别走，陪着我，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咱不用别人帮忙。你看看我的下面，可能小孩的头都露出来了。”李夫人是生第三胎孩子了，有了许多经验。

丫环凑近一看，果然看见黑黑的头发，就大声地嚷嚷：“看见了，看见了，头发都可见了。”

“你现在赶紧把那把剪刀拿过来，点上清油灯，把剪刀在火上烧一烧，等一下要用到。”

夫人努力地抬了抬头，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来，以免给丫环增加心理负担。

“你看紧了，只要看到头露出小半个你就把手伸进去，抓住婴儿的肩膀随着我的用力使劲往外拉就行。”夫人好像是个局外人，在现场指挥别人接生一样。

此刻这将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的父亲李尚还奔波在路上。

东北方向的驿道上一匹枣红色战马飞奔而来，骑在马上的就是成纪县令李尚，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县太爷，从河东郡太守李伯考那儿领命而归。

李伯考是李尚的亲生父亲，最近匈奴的小股散兵频频犯边，李伯考授命自己的儿子率兵狠狠地教训一下犯边之敌。

李伯考四个儿子中最器重的是三儿子李尚。

边关之地，战事说来就来，因而这里的行政长官与军事长官常常合二为一，能文能武。太守本是一个地方的最高行政长官，主要职责就是保一方平安，而要保平安，在这边陲之地，就得领兵打仗。

李尚射得一手好箭法，李伯考亲自传授给儿子祖传射法。

大家都知道，李氏家族有一套祖传的射箭秘笈，流传到李尚这一代至少也有五六代了吧。当然不是谁得到秘笈谁就能成为射箭高手的，李尚有了今天这一身功夫与他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练分不开。

李尚扬鞭催了一马，枣红马象似离弦之箭，飞快地向前射去。

前面是一片红枫林，驿道从红枫林的南侧擦边而过。

现在的红枫林虽然早已叶落树秃，但由于这片枫林密密麻麻，又非常广大，绵延几百里。而且厚厚的落叶，年年累积，已有一米多厚，随便藏个几十号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里常常有打家劫舍的匪徒出没，不久前还发生了官银被劫，惊动大汉天朝的大事。

李尚虽然艺高胆大，但策马驶近红枫林时还是心里有些疙瘩。他又扬起马鞭抽了一下，枣红烈马嗷嗷嘶鸣，更快地飞奔了起来。

就在李尚要越过红枫林之时，突然从树林里飞跑出一只长臂猿猴。它伸开长臂挡住了李尚的去路。

李尚急忙勒紧马缰，吁的一声，烈马高高扬蹄，紧急刹步。

可是待李尚下马欲看个究竟时，那长臂猿猴又突然“嚯”地一下，闪进红枫林不见了。

这下把李尚也搞糊涂了，但有要事在身，他也无暇顾及这些，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此时，天上飘飞的雪花渐渐大起来，地上开始出现一层薄薄的银白色。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是直奔县衙办公室的，他会先把公务处理好了再回家。

可是今天李尚有一种预感，家里会发生大事，他得先回家看看。

他策马跨过河东桥，远远地就看见了自家堂屋屋顶的黑瓦。

就在此时他又看见了那只长臂猿猴，他亲眼看见长臂猿猴从屋顶奔走，从浴房处跳了下去。李尚又给枣红马加了一鞭，枣红马风驰电掣般地飞奔起来。

李尚一进院子就直奔夫人卧室，发现夫人不在，才叫唤起来。

厨娘说，夫人与丫环去浴房沐浴去了。李尚听了说，她肚子这么大了怎么可以去沐浴呢。说着急忙跑向浴房。

就在李尚跑到浴房门口的时候，只听到房内传出“哇哇哇”的嘹亮的婴儿哭声。紧接着传来丫环的声音：“恭喜夫人，你又生了个大胖小子！”

李尚一个箭步冲进去，只见夫人笑眯眯地躺在竹床上，丫鬟已经剪了婴儿的脐带，用干净的浴布包裹好婴儿，抱在怀里了。

李尚从丫环手里接过婴儿，抱到夫人面前说，你看这小子眼睛大大的，手臂特长，将来必然又是个骑马射箭的好手。

这个大胖小子就是穿越而来的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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