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摘星辰
第十章 嗟叹（旧版）

陈默汗颜，原来女子并未昏死过去，他们一旦离去，便会立即呼救，引发警报，到时岂不悔之晚！

陈默笑道“无弟，路漫漫其修远兮，汝还需上下而求索！”

独孤无感言“默哥名义上是我兄弟，实际上却如同恩师，不知何时才能报答默哥！”

陈默笑道“你这话肉麻至极，我不受用，到此为止。莫伤了兄弟情分！”

独孤无认可陈默的观点，两人愉快的相处，

建立在亦师亦友的状态上，缺一不可。

若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又或朋友关系，反而缺少点微妙的意境……

不可言，言不清！

独孤无再次举起手来，这次他的手法稳、准、狠，击打在女人颈项。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不过独孤无知道女人这回是真的昏迷过去，这点自信，独孤无还是有的。

他问道“默哥，如何看出女子的破绽？”

陈默回道“无弟，经历过一次你下回必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女子倒地前身体有个细微不易被发现的调整，目的不让自己的头部先触地。

这个无论是本能还是有意为之，都说明女子是有意识的，否则女子头部必然受到猛烈撞击，由此推断而来，也非难事！

每次陈默都能点破玄机，表情淡然，没有卖弄意味，其真实的背景如何，深不可测！

陈默在屋内翻箱倒柜一番无所收获，查至屋门。

他于房门后寻得两柄短刃，一直一弯。

持鞘拔刀，刀光犀利，杀气隐现。

“好刀”陈默赞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岛主屋内必备有利器，以防不测。如今正好为我所用。”

说罢，将直刃递于独孤无，自己留用弯刃，插于腰间。

“无弟胆识过人，他日必成大器。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话语间，陈默推开屋门带领独孤无行向别处。

穿过建筑群，尽头有处三层悬殿，依山而立。

陈默长吸一口气，蓄力后攀爬。

他姿态舒展，动若脱兔，起落间，已翻入第三层悬殿廊道，悠然自得的向独孤无挥手。

独孤无可不能被人小觑，当即抖擞精神，也攀援而上，身影略显笨拙，好在也没丢了颜面，顺利到达。

悬殿只是外层建筑，其内空间藏于山体。

推开廊道内房门，沿梯而下，复又回到地面。

面前有扇石门虚掩，门户洞开，其内火光熊熊，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闻之欲呕。

有个少年伏于门槛，身旁有个破碗，内有污水少许。

少年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听得动静起身向两人扑来。

扑出不过半米，被颈项缠绕铁链牵扯摔倒在地，灰头土脸的扬起头来嘶吼。

他显然被人割去舌头，张口却哑语，无声的咆哮着。

石门内别有洞天，首当其冲的是扑面而来的热浪。

独孤无双手捂面以做抵挡，略微适应后，移开手去，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条通红沸腾的河流，有岩浆在内滚动。

河岸空地上方有千百条铁链穿插纵挂，铁链由近向远，到达空间另一端。渺渺深处，肉眼所不能及。

令人窒息的是铁链下挂有无数血淋淋的尸体，挨肩擦背，比比皆是。

近处有一石台，堆满各类刀具，剔、割、砍、剥，锯，各个齐全，随意摆放，沾满血痕，无一丝光彩。

陈默慢步向前靠近，独孤无骇然也不得不同往。

脚下血污成泥，行走缓慢，那血腥的气息，几乎浓烈到让人无法呼吸。

独孤无见那些尸体都被剥去了皮肤，露出肌肉纤维，只见模糊人形，也分不出男女。

气氛凄惨，人心阴凉，两人无法无视尸群的存在，也不愿谈及，沿河岸默行。

岩浆河流到达一处迂回地，形成小型湖泊，余部转个弯，钻入山体内。

岸边有各类黑色护甲堆砌，胸甲、头盔、护膝、臂甲，形形色色，分门别类。

再看看铁链到此而终，铁链悬挂的不再是血淋淋的尸骸。那些尸体身披盔甲，手脚垂吊，仍是悄然无息。

有些却是部分覆盖甲胄，显是未曾完工，还属半成品。

独孤无盯着尸体群，心中警惕，生怕这些东西死而复生。

有无数树根扎入湖中，形成一道密网。树根来处也是宽阔的树干，绝大部分藏于山体。

独孤无想想，问道“这不会就是那颗与老头融合的巨树吧？”

陈默却脚步不停，从尸体群中穿过，来到一处湖泊站定。

湖泊内液体与罐体内液体相同，泛着荧光。

陈默点头“是的，我们在树的另一头。”

此等情景，二人懒言寡语，思维迟钝，一刻也不愿多待。看个大致，原路返回。

回到石门，听到门外人声嘈杂，两人赶忙躲于门后静观其变。

一群壮汉正讥讽那瘦弱少年。

“你小子傲个什么气，看来还需再饿上几顿。”

“大哥说的是，不过是条丧家之犬。

岛主责罚他到此，我们给他好吃好喝的照顾，还给他个看门的差事，他还不领情！”

“对对，油盐不进，不如我们好好教训他一顿，否则他还上天了不成。”

一人上前踢翻破碗，笑道：“让我们溜一圈，挫挫他的威风。”

一人解开铁链，跩动少年。“去，去，把你的吃饭家伙捡回来。”

众人哄笑，七嘴八舌的数落少年。

少年不为所动，任由人群指点。

一人忽的伸脚照着少年腰部踢去，少年痛苦倒地，又有人跟上乱踢。

人群戾气被点燃，一拥而上，围殴。众人打累了，见少年仍仰头怒视，不肯屈服，兴致索然无味。

一人提议道“不如我们将他刮皮抽筋，折磨他至半死，看他能撑到几时！”

众人附和，一人牵拽铁链，余下推搡少年，挤向门内。

门内无遮无掩，无法藏身，陈默和独孤无见势不妙，赶紧转移，为时已晚。

“不好，有外人，大家快看。”

一人叫道，众人哗然，齐刷刷的望向两人。

众人围拢过来，一人厉声问道：“什么人？敢到禁地来！活得不耐烦了吗？”

陈默见对方人多势众也不言语辱骂，笑道：

“各位，歇歇火气，你们在这起早贪黑的为岛主卖命！岛主呢，还沉浸在莺歌燕舞的温柔乡里。何必呢？那岛主就该作威作福，你们就该在这个鬼地方任劳任怨！”

一人答道“你想挑拨离间，有这么容易吗？岛主为人如何，不需你这外人针砭。”

陈默轻蔑望向那人。“我实话实说，事实摆在眼前，胜于雄辩。可笑你自己看不穿，还要为岛主粉饰吗？”

众人闻听，一阵无言，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是身不由己。

一人小声咕噜道：“我们命贱，岛主要怎么处置我们，那还不是岛主的一句话！”

独孤无听到这里，抑制不住怒气，骂道：“既然大家都是苦命人，那你们为什么要为难那个少年？

与这少年相比，你们又算得什么，高贵些么？为岛主卖命，为得就是当他一世的奴仆吗？”

道理虽是如此，但入得众人耳中却尖锐无比。

一人煽风点火道：“莫听他鬼扯，杀了他，免得岛主怪罪我等。”

有人逞能，跳将出来，扑向两人。

陈默向前一步，挡在独孤无身前，将弯刃划出一道弧光。

那人感觉面部一凉，脸上已皮肉翻转，留下一道深邃的创口。

他惨叫一声，捂住面门，倒地毙命。

有人叫道“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结果他们性命，就算他们有些本事，也扛不住我们轮番攻击。”

人群振奋，跃跃欲试，有人冲了出来，鼓舞了士气，继而更多的人冲向两人以命相搏。

陈默当仁不让，迎头痛击来犯者。也多亏了手中短刀削铁如泥，而对方仅仅是赤手空拳。

陈默接连几下得手，放倒数人。

可人群前仆后继，已有数人围攻陈默，让他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幸得独孤无持刀乱舞，从旁解围，这才不至于落于下风。

几个回合下来，人群已折损7人。加之人群本是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凝聚力。

有见本方死伤的，便脚底抹油溜走。剩下不过数人，也不继续围攻，也不散去。

其中一人道“两畜牲不过仗着有兵刃在手，那石台上有大量刀具，都是我们平日剥皮用称手的家伙。我们去取了来，将他们凌迟处死。”

陈默一听，心道不好。若他们拿了刀具，可就没有了胜算。

事到如今，只有主动出击，以绝后患。

他将身微蹲，双腿发力，弹射跃起，拿刀去砍近者。

独孤无赶紧跟上，拿刀见人就捅。

那数人也是亡命之徒，杀红了眼，也不顾眼前刀光血影，一起扑上来。

有人踢飞了独孤无的直刃，随即一拳轰在他的眼眶，独孤无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短暂的昏厥后，独孤无醒来，见身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尸首。

不远处，两人正骑跨在陈默身上，一人借着自身体重压住陈默的双腿，一人压住陈默的胸口，将陈默持刀的手腕抓住，将刀尖翻转逼近陈默的双眼。

陈默力竭，眼看刀刃即将刺入双眼，闭了眼，心中悲切，叫道：我命休矣！

这念头在脑中闪过，稍纵即逝。

身上的两人被什么东西极速的撞开，睁眼看来。

原来是那颈缠铁链的少年，危急关头，他挺身而出，拿身躯撞开两人。

三人翻滚，一起掉落熔岩河流，转眼间，化作一缕白烟，消散而去。

看来少年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为了与对方同归于尽。

两人爬向对方，背靠背的坐着歇息。两人想起近来往事，再到今日少年。

嗟叹：世人大多迂腐，明事理者寥寥无几，愿付出生命的更是凤毛麟角！

清醒而痛苦的活着，还是沉溺梦境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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