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飘扬,散了点凉意,阳光中浮沉点点,散落在窗边,紫色的窗帘,无声飘扬。
单黎夜悠然的睁眼,平静的目光在周围轻扫一圈,一瞬紧皱了眉。
房间?床?
房门自开,一抹黄衣轻盈而入:“你可总算醒了,这下,安晨可该算放心。”
单黎夜警醒片刻,起身,知道这是在龙怿山庄,她回到了自己房间,应该是安晨发现了自己,把她带回来了。
那个少年……
玉儿娴熟的摆弄着早餐,又想起前天安晨将她带回来那一刻,玉儿也是吓到了,她肩甲处的伤口,猩红一片,想着为她清洗一遍伤口,才撩开衣衫,却看到一连片的痕迹……
若不是安晨说已经有人为她料理过伤口,她没有遭受其他伤害,玉儿只怕真的以为,她是不是——
这个小姑娘才十岁,却已经跟那女子如此像了,从大将军府回来之后,安晨对这小姑娘的关心,岂止多倍,安晨在龙怿山庄十年,什么时候对龙若灵这么上心过。
这也让夫人不得不开始提防安晨,甚至开始查他。
单黎夜行至桌边坐下,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朝玉儿道:“安晨呢?”
玉儿回神,摇了摇头,流转着眼光,说道:“庄主去了念云城,安晨便也跟去了,庄主的茶饮商家很广,有时候一年也就四五个月待在山庄,安晨这一去,怕是要半载才能回来。”
所以,龙怿山庄无形之中,是温轻兰在做主。
单黎夜几乎想都不用想,安晨带她出宫,又经此追杀一事,温轻兰对她的态度更加厌弃,让安晨离开她身边兴许并不是安晨自己的意思,也不是她那个还未见过的父亲的意思。
温轻兰,不想让她接近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与她有联系。
调安晨离开,只是一个杀鸡儆猴的例子。
免得她又闯出什么祸事。
只可惜,她还来不及多问什么,安晨便已不在,她还有太多疑问。
那个少年,总有一日她得弄清楚。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她仰头,望着高她一倍的玉儿:“温轻兰让你来服侍我?”
玉儿可是温轻兰如同姐妹的贴身侍女,让玉儿过来伺候她,不免又觉得自己的身价涨高了点。
“灵儿,你又直呼夫人的名字了。”玉儿无奈:“夫人只是让我过来伺候你的三餐,可没有其他意思。”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无处不透漏着这其中的暗意。
说得好听点,是伺候,说得不好听点,便是监视。
她被追杀,没有任何人嘘寒问暖,有的还是这冰冷的监视。
只要她不出庄,魔教便不敢来杀她,无疑,龙怿山庄是最好的规避危险之地。
难道龙怿山庄对她被人追杀这一事一点都不好奇吗?一点都不想去查探,任由这件事这么过去?
奇怪,有点奇怪。
如今,连她觉得能相互信任了的安晨,在眨眼间被派去了远地,断了联系,在这龙怿山庄,她还能找谁说事。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无人可答。
“庄主在外收的弟子,灵儿怕是还没见过。”玉儿突然道,望着满桌未动的饭菜,玉儿知晓她无心吃,便同她闲聊:“灵儿若是在庄里觉着无聊,倒是可以和他一同出去走走。”
和他一同……
她要出庄,还得有人贴身跟着,是吗?
也对,出了之前的事,怎敢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表面上,她是受仆人尊敬的大小姐,可背地里,她感觉很多人都在提防她,温轻兰是这样,玉儿也是这样。
那个未曾见过的庄主爹爹,是不是也是?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大小姐,在还是婴儿时便被人掉了包的,这事,估计那庄主与夫人都是知道的,温轻兰那么信任玉儿,玉儿可能也知道。
这个大小姐,倒是当的真没意思。
这样思虑着,她走至棋盘边,左右两指各执黑白一字,滴答,滴答,俨然双手互博,在武功上,她做不到双手互博,但这棋艺,经夫子几个月的调教,她已有学有样了。
“温轻兰打算让他来取代安晨的位置,做我的贴身护卫?”单黎夜忽然道,未抬头,只是盯着棋盘。
玉儿从不轻易在她面前说任何一个不相识的人,除非有一定的必要。
而如今,安晨不在她身边了,自是要有一个人做她的随从,如遇到那日追杀的突发状况,说不定还得有人为她挡剑。
“他是庄主两年前收的弟子,也是庄主唯一的弟子,听说庄主有想要收他为义子的打算,他以前一直都住在念云城茶坊,前几日才来庄上,庄里多了一个人,自是又要热闹了,灵儿多个玩伴也未尝不好,说不准,你与他真合得来。”
“玉姑这么断定他与我合得来?”单黎夜执白子,犹豫未落。
这么说来,她很快有个义兄了。
“还是瞒不过你。”玉儿轻笑叹气,砌了一杯热茶置于她手边:“听说,他不喜和生人打交道,来庄中数日,未曾听他说太多的话,除了红依绿袖那两个小丫头,也没见他和哪一个亲近过。”
“那甚好,我也不喜和他打交道。”她笑了笑,落下一子,端起茶杯吹嘘,细抿。
同样都是监视她的人,何须走得太过亲密熟悉。
“这是玉姑亲手煮的茶?”杯子放下,杯中悬浮着细小碎末的茶叶,她调笑着,玩味的眼眸落在玉儿身上:“安晨不在,玉姑倒是无心煮茶了。”
玉儿含笑,耳根有丝微红:“琴棋书画未有长进,灵儿调戏的功夫倒是一流了。”
“找个时间,让他来见见我。”手指拈起几颗黑子,放回棋盒中,佛袖间起身,朝房门口而去,单黎夜又忽然回头:“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龙云。”玉儿追问:“那今天如何?”
行至门口的白影停下,打断话语:“不行。”
“你是要出庄?”
单黎夜未答,离门口远去,消失在拐角处。
玉儿摇首,这才是她,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我行我素。
犹如,当年的那个女子……安晨一直不能忘怀的那个人。
那个女子,名扬四海,是他的主子,而她,却只是龙怿山庄一名侍婢,她也从未奢求有朝一日,他会忘了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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