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02(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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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扇门出乎意料地轻,他还以为会和刚才的那扇一样沉重,哪知刚使一点劲,门就被推得大开,他一个没防备,往前一冲便出了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已经重新合上,不过这门倒也奇特,内侧看是暗红的,到了这边,又是和其他楼层一样的米色。他转过头,眼前是一个和一楼类似的电梯间,他往前走,走过电梯的时候瞄了一眼楼层显示,上面的数字是“1”。他小声咒骂了一声,早知道就再等等好了,也不用费劲爬楼。

前面是个丁字口,两边是住户,他看见左边门牌上的“603”,

往右看去,门头上“604”。他往右走,走到近前才发现门虚掩着,他愣了一下,试探性的轻轻敲了两下门,问道“有人在吗?我送快递的。”

没人应答。他又敲了两下,进户门很轻,受了这点力,从原先的虚掩变成了半开,李元山看到了内里的一点陈设,和地上的一条腿。

那条腿脚上本来应该是蹬着旁边落着的拖鞋的,现在拖鞋掉在一边。李元山意识到屋内的人摔倒出事了,他赶紧冲进屋里,眼前的景象却差点把他吓疯。

血,到处都是血,门口角度不对看不出来,此时他进了客厅才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这里毫无疑问是个凶杀现场,大量的血液飞溅在沙发,茶几,对面的电视背景墙,以及远处的窗帘上,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染了一角。一个人形生物,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被肢解在了这个客厅,他的脑袋被强行扭到身后,趴在地上,一只手臂像是被生撕下来般扔在电视柜台上,沙发上还有一条被扯下的鳄鱼状尾巴,而刚刚李元山看到的那条腿,分明就是被撕下丢到门口去的!

突如其来的血腥恐怖画面让李元山头皮发麻嘴角发苦,他没抓牢手里的长盒,盒子顺势掉到地板上的血泊里,一阵飞溅后,他脸上身上沾上了密密麻麻地细小血点。他崩溃般的一哆嗦,吓到嚎叫出声,发泄似地大喊了好几声后他感觉头晕目眩,又觉得胃中翻腾,口中泛起苦水,他忍不住弯下腰,一手撑着大腿,一手捂住嘴,但是那具残缺的尸体被扭到180度的脸又映入眼中,他不受控制般的呕吐出来,秽物沿着他的手溢出,那隔夜的酸臭又刺激了他的味觉,他放下手,两手撑膝,大吐特吐。

直到李元山吐到连酸水都呕不出,全身脱力跪倒在地,他才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一些,他哆嗦着想要报警,不顾手上又是血迹又是秽物,一阵乱摸后掏出手机,手上秽物脏了屏幕,他连续几次解不开锁,他将手机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又把手擦了几下,颤抖着打出来报警电话,他脑子昏沉,以至于接警的女员警反复问了他三次才报全了地址。

报完警后他有些浑浑噩噩,手机也抓不牢滚落到地上,他反应过来后想去捡,却看到手机掉在他吐出来的秽物与血迹之中,顿时没有再捡的欲望,同时胃里又再次翻涌,他呕了两声,连苦水都呕不出,他发现自己跪倒的地方血液已经淌了过来,挣扎几下站不起来,又使劲挪动几下,把自己挪到远离血迹的餐桌旁,感觉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便斜靠在桌腿上。他感觉自己全身发冷,止不住的战栗,心悸,不敢再去看那残肢,只能使劲闭着眼睛,心里祈祷警卫赶紧到来。

李元山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惨烈的现场让他恐惧,心理连带着生理的不适让他连逃离的勇气与力量都一并丧失,他瘫坐在地上,直到警卫赶至将他带走,他期间都感觉不真实,只觉得眼前人头晃动,耳边嘈杂不止。

他被架离了现场带上警车,又从警车上被架下来带进了警卫司,直到被人塞了一杯热水手中,他没握稳洒到手上烫到才回过神来。他茫然四顾,耳中的嘈杂终于褪去,他转过头来。

坐在他对面问话的员警已然有点不耐烦,问了他几遍话他都不答,像失了魂一样到处看,员警不由得提高音量

“我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

李元山揣揣不安,答道“李……李元山……”

员警按捺住不快,继续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一一作答,录完身份信息后员警对照电脑核对他的信息,暂时将他晾在一边。他这才感觉到脸上不适,抹了一把,

也不知是眼泪鼻涕什么的粘液沾了一手,他只觉得恶心难忍,小声和员警问到洗手间的位置,在员警隐含不耐的眼神下起身走了。

洗了把脸,觉得口中酸涩的李元山又掬了几捧水漱口,对着镜子看到额角还似乎有几个血点,低头看手上好像也有,闻起来似乎还有腥味,他忍不住又多洗了几遍,直到把脸擦得通红,把放在洗手间的清洁液用得干净。

他仍觉得血腥犹在。

看了一眼身上衣服和裤子上沾染的血迹,他犹豫了下,最终脱下外套,开始清洗领口袖口等沾上血迹的地方。没等他洗完,就听到外面员警喊他名字,他匆匆拧了一把袖口,把外套穿上出去了。

来领他出去的是站长,他父母远在小县城,他在市区举目无亲,出了这档子事也没有个朋友可以关照,所幸员警联系快递站点后,站长立刻就赶来了。签了字后,他跟着站长一路上了站长的破面包。

上车后站长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抬眼看了李元山半响,见他头发湿漉,脸色苍白,不由的叹了口气,抓起车座旁的烟盒,递了一根给他,面无表情的说“抽一根吧,会好受些。”李元山伸手接过,旁边站长摇开了车窗,把烟点上,李元山愣愣地看着站长的脸。

独眼巨人能有什么表情?一个整张脸除了中间一张大眼,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大嘴的种族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面部表情的说法。以往的接触里李元山从来没有发现过站长这张脸有过什么不同地细节,但是此时,站长快三米的个头挤在狭小车座上吞云吐雾时,他发现站长还是有表情的。

都蕴藏在那张大眼里。

“其实死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运气不好撞上了。”他眼光深深,盯着马路对过的广告灯牌。“回去休息两天,好好睡一觉,就都忘了。”

“曹站……”站长姓曹,李元山摆弄着手里的烟,他这会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独眼巨人把打火机递给他后,他过了好一会才点上,刚吸一口便不停咳嗽。

“我的电驴还在那边……”

独眼巨人还是把他送回了文松公馆传达室旁,并把他剩余的货件取走去送了,临走交代李元山回家休息,这几天他快递的事他自有安排。

面包车走后李元山盯着会馆大门出神了一会,这个已经送件一个多月的熟悉地方此刻在他眼中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正午的阳光也驱不散他身上的阴寒,他不由缩了缩肩,快步走向自己的电驴。

传达室门还是锁着,老周依旧不见踪影,李元山不由有点怨怂,若不是老周不在,今天这档子事他根本就碰不到。但是抱怨并不能解决问题,况且连个抱怨对象都没有,他只能骑着电驴回家。

回去的时候又经过那个熔岩池子,早上的时候李元山还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看了半天,他其实比较好奇这种池子是如何一直保持熔融的,此时心中有事,径直就路过了,连王大爷喊他都没听到。回到自己租的小民房,李元山把电驴停进院里充电,自己”噔噔“踩着钢制楼梯上楼去了。

他住的地方已经近郊,附近都是大量的老旧民房,这里其实也是拆迁区域,只是开发商手段柔和,并且附近房价不高,并不急于拆建,一直耐着性子和当地居民商议拆迁,大部分居民已经谈妥了条件,只剩他租房这片几十户人家,还没有松口。他租的这房带着一个大院,电驴推进来充电不虞被小贼偷了去。房租也不过仅仅每月40帝国盾,可以说是物美价廉,不过这片区域被大片已拆迁的旧房废墟包围,出入仅有两条小道,勉强能通车,周围天眼稀疏,治安不算很好。

李元山进屋后急不可耐地冲进卫生间,洗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仍是感觉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洗完澡后草草对付了两口,躺在床上又忍不住想起早上的事。

他现在没有那么怕了,也就想起了更多的细节。

这件事有些古怪,在警卫厅录口供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消息。

被杀的鳄鱼人确实就是他所送快递的主人余庆,男性91岁,相对于鳄鱼人两百多年的寿命来说,正值壮年。余庆早年的时候在荒芜之地呆过十几年,按理这样的人是不被允许进城的,也许是后来发了笔横财,又担心有命赚钱没命花,不想继续在荒芜之地那种朝不保夕的地方继续挣扎,于是向警卫厅交了大量的保证金,才得以再次进城回归文明。可能是在无法之地野蛮惯了的缘故,刚回城没多久,这位就惹出了不少事端,属于杀人放火不至于,安心太平不可能的角色,直接成为了省城警卫厅的常客。奈何余庆能从荒芜之地回归,可能真在上层政会下足了本钱,几番进局都仅仅是不痛不痒一顿轻罚便被放了人。省厅脸面挂不住,一番交涉妥协后,余庆便不再定居省城,辗转几地后,四年前定居在了本市青阳市。

也不知是否是前几次警卫厅的警告起了作用,这位余庆定居青阳市后倒是一次事端都没有再惹,深居简出,很少露面,若不是这次被害在家中,警卫厅甚至忘记了这号人物。

搜查现场的时候,员警们发现他家中被人翻找得乱七八糟,但奇怪的是余庆的钱包中数千帝国盾及尸体脖子上狗链那么粗的大金链子凶手都没有带走,很明显凶手并不是求财,可能是在找些别的什么。

警卫厅判断这是一起仇杀,并且余庆手头有对方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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