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坠入地平线,月亮升了起来。
张良蹲在田埂上,捂着脸嘤嘤哭泣。
故国已经回不去,家园永远失去了。
可嬴风说的浩浩汤汤的历史大势,确实是如大江之水,不可阻遏。
嬴风蹲在她身边,指着地里的土豆,说道:
“你看,这庄稼,就如那些默默无闻的黔首百姓。
他们埋在土里,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但不证明他们没有爱,没有恨。
他们的家园一样是家园。
对他们而言,回到六国贵族统治的时代,有什么意义?”
张良哭着道:
“难道六国就该死吗?”
嬴风淡淡道:
“姑娘,历史的车轮,是朝前滚动的。
统一是大势所趋。
不管是秦灭六国也好,还是六国灭秦也罢,
总之这天下必将统一。”
说着,他手指向北方的草原:
“姑娘,当你还在为六国的遗老遗少悲泣的时候,
北方的草原上匈奴正在积蓄力量,意图南侵。
当草原大军南下之日,你觉得,若九州没有统一,
东方六国各自为战,
你觉得各国扛得住匈奴的掳掠杀戮吗?”
张良的哭声停歇,她喃喃道:
“难道这暴秦,就是你心目中的理想国?”
嬴风拉起她的手,缓缓道:
“当然不是。
这世间哪有什么理想的国度?
还不是人民一锄头一锄头建设起来的。
你难道没看到吗?
自从九州统一,天下战事少了,人们有更多机会休养生息了。
好好生产,好好生活,这不比六国内卷,天天打仗好吗?
如今,始皇施行新政,减少徭役和赋税,人们不是很喜欢吗?”
张良的手,握在手上,有种温暖的感觉。
嬴风很喜欢。
他挠了挠她的手心,张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泪:
“照你这么说,我以前做的事全都没有意义了。”
嬴风笑道:
“当然不是。
人活一世,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
我们要做一些能在青史留名的事情,
而不是成为为故国招魂的遗老遗少。”
张良怔怔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
“我固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都是虚妄。
只是活着的人,总得为心里的怨恨寻找出路。
我是残留世间的一缕幽魂。
既然复国无望,那我也该随波逐流,消隐在这纷纭世道之外。”
说完,她转身飘然就走。
嬴风一把拉住她。
当然舍不得她走。
一方面,是惜她的才华。
这可是当世最强的智谋之士。
在这个绝大部分是文盲的世界,这样的人才很难得。
另一方面,张良实在长得太美了。
这个年代的古典美人,嬴风也见得多了。
格物院的众多女弟子中,就不乏面容姣好的。
这些弟子,一个个都是徐福从民间征选而来,个个看起来如同仙女。
跟在他身边,很是亮眼。
但与张良比起来,这些仙女只能是陪衬的绿叶。
张良之前化丑妆,让自己的容颜削减了一半的魅力,但依然让人感到惊艳。
如今,张良容颜一开,就是那万花丛中最夺目的牡丹,芍药,雪中梅。
这样的美女,如果不化妆走出去,只怕立马要引发外界无数血案。
嬴风当然舍不得将这样的倾国之花就放出去。
他一把抓住张良:
“姑娘,何必走得如此决绝?
你年纪轻轻,正是一展才华的时候,何苦自我埋没?
你这些天在我白水庄上,也呆了几天了。
你既然见识到我手段的不凡,难道不能跟着我一起改变世界吗?”
张良心中微微一震,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这些天,在白水庄,她确实受到了太多震撼。
那些咣咣咣彻夜不停的铁匠铺,
那些冒着滚滚黑烟,炸雷一样的神秘院子,
那些用麻絮、树皮、草业制作而成的纸张,
无一不让张良感到心惊和震撼。
聪明人,天生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
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充满了强烈的探索欲望。
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人,也会产生强烈比较的冲动。
嬴风微微一笑,弯腰从地上一拔。
一株土豆被拔了起来。
土屑纷飞中,八个鹅卵石一般大的土豆出现在张良的面前。
张良的双眼蓦然瞪大。
“这是什么?”她失声问道。
嬴风微微一笑:
“这是亩产万斤的土黄金。”
张良吃惊道:
“亩产万斤?这怎么可能?”
嬴风笑道:
“你看,这一株就有七八个果实,至少有十五斤重。
你想想,这一亩地里,还没有一万斤吗?”
张良的脸色瞬间僵了。
她吞吞吐吐道:
“亩产万斤的东西,到底是土,还是黄金?
这样的东西,会好吃吗?
我表示怀疑态度。”
嬴风也不恼,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让远处的许松过来,交代道:
“再挖几斤土豆。
今晚做狼牙土豆,土豆泥,牛腩土豆。
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张姑娘。”
许松嘿嘿一笑。
“得嘞!”
现在到了土豆收获的季节。
白水庄的弟子们,都尝过土豆的滋味,人人馋的不行。
但这第一批土豆,师傅明确说了,是要作为种子的,不能多吃了。
今晚,为了招待张良,竟然又能吃到土豆宴。
许松等弟子不由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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