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落千金遇见绿林大王
第三章 家徒四壁（旧版）

“爹，爹……”肖玉婉躺在床上满脸泪痕，挥舞着手臂徒劳地在空中抓了几下。她也不记得是第几次做这个噩梦了。梦境清晰，同那天发生的可怕情景一模一样。昏暗的书房、伏倒在地的爹、殷红的血迹、陈旧的丝线、冒着热气的茶盏，她甚至还能闻到那奇异的香气……

她蓦的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杂木桌子靠在墙边，几个木柜放在角落，木柜中放满了书，这是她从府中带出来最多的东西，便再无其它。

肖玉婉盯着挂在蛛网上打盹的蜘蛛看了许久，意识才慢慢回归。这儿已经不再是尚书府，而是昨天刚搬来的民宅。她也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尚书千金。爹爹离世、家族败落、财帛被二叔裹去大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发生，让人无法接受，更无法逃离。

肖玉婉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根浅青色丝线，这是当日爹爹牢牢攥在手里的，她那天有意留下，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她在丝线上坠了一只小玉碗，是爹爹给她雕的。

隔壁房间传出压抑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母亲近来身体每况愈下，一直咳嗽。这令肖玉婉本已不堪重负的心，更加沉重。

她有些吃力地翻了个身，这床实在太硬了，睡得腰疼。她为躺在身边的妹妹掖紧了被角。此时已是深秋，寒风顺着窗缝袭进屋中，凉意甚浓。

妹妹肖玉宁怀中紧紧抱着那个粉色缎做的布娃娃睡得正香。这个娃娃妹妹十分喜欢，走到哪都抱着。

宁儿似乎有些被打扰，稍稍扭动了一下小小的身体，嘴咂把了两下，继续酣睡。她红扑扑的小脸上还泛着笑意。估计是梦见好吃的了吧！年纪小就是好。肖玉婉看着五岁的妹妹，不禁有些羡慕。

肖玉婉没有时间悲伤，娘亲、妹妹还需要她照顾。她抹了一把眼泪，瞥了一眼窗户，此时天色已经泛白。她想着等会儿起床，先要查点一下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行李，看看还缺什么。不论怎样，生活还要继续。

突然，院子里有动静。“这么早，是谁？”肖玉婉好奇地趴在窗户上，透过窗户纸上的小洞向外看。

有一个少年立在院中，穿了一个半袖短衫，露在外面的胳膊，紧实而有力。少年大约十八、九岁，皮肤黝黑，体态修长，眉眼已显刚毅，只是下巴还留有少年的圆润。

他人影一晃平地跃起，一下子便上了对面的屋顶，在屋顶上疾走如履平地，随即跃回地面，踢出一脚干净利落，不待落地又出一拳，动作行云流水，娴熟敏捷，院外银杏树的簌簌落叶随着他的上下腾挪漫天飞舞。

正在疑惑，东边屋中走出一个少女，身量不高，细眉细眼、皮肤白皙、面容清秀，右眉角有一块胭脂胎记颇为醒目，她是房东的女儿许向月。昨天肖玉婉见过她。

“向晨，我去卖豆腐了。昨儿烙了饼，还有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辣酱，都在灶台上。”许向月压低声音说。

“好！姐你先去，今天是白云寺下山采购的日子，我一会儿就去。”少年愉快地应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嘘！向晨你小点声，西边两间昨儿租出去了。”许向月指了指肖玉婉这边。“别把人家吵醒了。”

少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来。

肖玉婉不敢再看，偷偷又缩回到被子里。

忽然，隔壁房中娘亲的咳嗽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肖玉婉赶忙披上一件百合纹素色夹衫，趿着鞋跑进娘亲的房中。

肖母伏在床沿上正咳得厉害，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显得身形越发瘦削。

“娘，”肖玉婉扶住娘亲，帮她拍着背。“今天我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不用，”肖母一边说一边连连摇手。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咳嗽让她脸上泛起潮红，“我只是受了风寒，过些日子便好了。”

“婉儿，我们还剩多少银子。”肖母挪了挪身子，想坐得舒服些。

“还有五十两。”

“如今我们手头上只剩五十两银子，还得留着给你做嫁妆，能省就省吧。”肖母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露出了原本的苍白。

“娘，我们家现在的状况，曹家早就不认那婚约了，留什么嫁妆？肖玉婉说。

肖母面色一暗，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们如今落魄至此，也怪不得曹家。”

肖玉婉愤愤地说：“怪不得他？爹爹在时，他曹坤三天两头到府里来，亲家长亲家短。如今爹爹不在了，您可看见过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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