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残歌
朝歌·其二·闲杂琐碎（旧版）

“照你这么说……有了这本书，就能不把妖界放在眼里了？”

“不能这么说，虽说这里面记载了极多妖兽，但别忘了它们的种类不可能就只有这些。”

“那请问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最后的行为是为什么了吗？”少元略微有点开始耐不住性子了。

“你还不明白吗？”阮轩诧异地说道，“你想想，这么珍贵的东西，却在那个小铺子的老板手上。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了：第一种，是他不知道或忘记了这本书的存在，但这个已经被排除了；第二种——就是他并非一般人……”

“莫非……你是怕他反悔？”

“其实他在听到我的要求之后，就已经反悔了。”阮轩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当时为何要叫你去拿书吗？”

“因为你懒得去？”

“并非如此，因为当我发现他起了杀心之后，立刻便按住了他手腕上三阴经脉的汇合之处。使其血液无法流通，故而全身乏力、无法动弹。”

“哦——所以，你是因为要按住那个地方来阻止他行动，才叫我去帮你拿的书啊。”

少元终于恍然大悟，但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疑问。

“但要是他真心想杀了我们二人的话，为何在你放开手时，他却没有冲上来啊？”

“因为那个如果地方按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麻痹的效果，半刻之内他将连手都抬不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一直保持站立，已经算是拥有极好的身体素质了。”

“原来如此，看来你天天泡在书里也不是没有一点儿用处啊。但倘若这本书属实有那么重要的话，为何他还要摆出来卖呢？况且他最后不也说了成交吗，那他又因何故突然后悔了呢？”就算听阮轩解释了这么多，他也依然有一些难以理解的地方

“少元，你要知道人心这个东西，是难以窥探的啊——”

“奇了怪了，到底为什么啊？”

两个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漫步在安柯桥上，虽然他们都乃富家的公子，但在此时，却与普通的百姓别无一二。

还有一件关键的事情，那便是打从少元开始问的那一刻起——阮轩就根本没打算跟他说出真话……

时间来到了傍晚，二人回到了阮轩的房中。

“哈……哈……为什么……你要买……这么多的……笔墨纸砚啊？”少元将一框子的东西放到了正中央的桌子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当然是因为要用啊，不都是你自己要帮我拿的。”

“谁知道你一买就买一筐啊！”少元大叫道，“我现在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行了行了，平时看你也没少跑腿啊，没想到体质这么差劲。”

“啊，我是看在你弱不禁风的才打算帮你拿的，没想到好人竟然没有好报——”

“你要是能当个好人，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说完，阮轩便坐到了椅上细细阅览起了从铺子中拿到的那本《山海经》。

“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他一句句地念了出来。

“那么它们的弱点是什么？”

“不知道。”

“你不是说这本书上还十分详细地说明了其中每一种妖兽的弱点吗？怎么如今又说不知道？”

“我只不过是通过每一页下方所写的文段大致猜测出来的罢了。”

“什么语言还需要你来猜？”

少元凑上前来看了看，紧接着他便瞪大了双眼：“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以才说我不知道啊。”

原来，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根本就不是人族的文字，而是一些形状怪异的符号。

“除了对妖兽的外貌特点以及一些从未听过的地名是用人族文字记载的外，剩下的皆是这种从未见过的符号。而且你看这里——”

阮轩指向了其中一段的文字，竟是用人族的文字所写的。

“你再看这个位置。”说着便指向了另一段文字。

这次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字体。

既没有那些符号怪异，也没有人族的文字复杂，字形极其得飘逸且潇洒，给人一股超凡脱俗之感。

“也就是说，这本书中出现了三种文字。”少元很快便明白了阮轩的想法。

“没错，而我也正是通过这其中穿插着的人族文字勉强猜出了它们讲的大概就是那些东西。”

“唉……亏我还以为有了那本破书人界就再也不怕那群野蛮的妖兽了呢。”

“在这个被分割成了四个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轻易有那么好的事情发生？”

“说的也是啊，不过……只要能够找到精通这三种文字的人，那个也不是梦啊。”

“想多了。”阮轩轻轻合上了《山海经》，“我们不仅连剩下那两个是哪个地方的文字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写在这本也许比你我二人还要老的书上的东西，说不定是已经失传的文字也有可能，找到那种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都还没开始找呢，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找不到了？”

“都还没开始找呢，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能找得到？”

少元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阮轩反咬了一口。

“跟你说话真是累人，不说了，我走了，你就慢慢钻研那本书去吧。”

“门就在那，慢走不送。”

当少元走后，他马上便再次伏在案上，研究起了《山海经》。旁边放着的，是明日要送给婉宁的护身符……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王都之中，那两个人已然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夫君啊，你说当年的那个孩子，还记得他的诺言吗？”

“放心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就这么忘了的。”

……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在快正午的时候，少元再次来到阮轩的房中，却发现他虚弱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喂！阮轩，醒醒，巳时都已经过了。”

少元本想叫醒阮轩，但无论怎么叫他都丝毫不动弹。

“看来只能这样了……”少元心想。

随即便靠近到阮轩耳旁，轻声说道：“嘿，婉宁来了哦——”

“哪里？”

当阮轩听到了“婉宁”二字时，立刻就醒了过来。

“果然有效。”少元一脸邪笑地站在一旁，“没想到你也有起的比我还晚的一天啊。”

“别说了，昨夜不知为何一直都睡不着。”

突然，少元的眼角瞟见了桌上摊开着的《山海经》，瞬间便明白了一切：“你那哪是睡不着啊，是看了一个晚上的书迟迟不肯睡吧。”

“何止是看，整本书除了那些看不懂的地方，其余全部都背下来了。”阮轩睡眼惺忪地伸展了下身子。

“这么多字！你一个晚上全背下来了？”

“嗯哼，这难道很难以置信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阮轩身为一个从小便在书中长大的人，用一个晚上背下一本《山海经》的确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行了行了，赶紧给我去洗洗身子，你应该不至于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少元推着阮轩进了洗浴的地方，那里早已备好了一池的热水。

“啊，今天是婉宁的生日对吧？”

“嗯……勉强算还记得吧。”

说着他便拉上了帘子，然后自己来到了外边默默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阮轩终于从里面出来了，顺便还换上了一件稍微白净点的衣服。

“终于啊……没想到你一个生活如此随意的人，竟然在里面洗了这么久。”

“你不是说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吗？那自然要好好清洗一番啊。”

“你莫非开窍了不成？”少元摸了摸阮轩的额头，“嗯，没发烧。”

“废话，我当然没发烧了。算了，不跟你计较那么多，接下来要去哪里？”

阮轩从小便没出过几次府中，平日出门还几乎都是和少元一起去的，所以根本就不熟悉整座灏恒城的大街小巷。

“我说你啊，偶尔也该出去走走吧，昨日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可能连安柯桥的影儿都找不到。”

“我以后会出去的。”阮轩淡淡地回答道。

“你哪次不说以后会做的，但你在那之后真的有干过吗？既然这样的话……”少元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吧！带你去个你一定会喜欢地方。”

随即便转身向西走去。

“这家伙，准备在葫芦里放什么药？”

虽然阮轩十分怀疑少元，但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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