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客栈以北,碧水源以南,此地有荻花洲,草木丰茂,繁花如锦。
是夜。
月明星稀。
荻花洲木桥附近,几具丘丘人的尸体安静的躺在溪水畔,一动不动,每一具尸体上都缠绕着一股诡异的黑气。
这些黑气,乃是上古魔神死后,留下的魔神残渣所致。
普通的妖物,一旦被魔神残渣污染,性情将会变得极为残暴,肆意破坏周遭的人和物,对璃月的安定产生极大的威胁。
幸好这些被污染的丘丘人已死,他们身上的魔神残渣也在飞速消弭。
“哗啦啦……”
水流声传来。
一名青色短发少年正蹲在溪边,安静的用溪水清理着肩膀上的污渍。
少年名叫魈。
璃月三眼五显仙人之一。
“嗯……又发作了么!”
突然,魈闷哼一声,身子剧烈的发颤,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与魔神残渣战斗了两千年,使得魈身上积攒了无法想象的业障,这些业障无法消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作一次,令他痛不欲生。
剧痛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一刻钟后。
“什么事?”
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的魈,看着溪流的对岸,冷冷的问道。
对岸处,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人一鹤两个身影,清冷的月光洒在她们身上,在溪水里映出斑驳的倒影。
这一人一鹤不是别人,正是从奥藏山赶来的甘雨,和留云借风真君。
“帮本仙找一个人。”
留云看着魈手臂上若隐若现的纹身,有些心痛这个少年仙人。
“我只会杀戮。找人?不擅长,也没兴趣。”
魈语调冷淡的道。
魈性子清冷,残忍血腥,一生只敬摩拉克斯一人。
除了摩拉克斯之外,他对谁都是不冷不淡,即便留云借风真君年纪比他大得多,他也一样不给对方好脸色。
“你要寻人,应该去找理水帮忙。他精通符咒,寻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何必找我?”魈冷冷的补充。
“本仙要之人,并非普通人。理水的符咒只能寻觅凡人,对魔神无用。”留云道。
“你的是说,有魔神逃出来了?”
魈闻言,脸色陡然一寒,身上的杀意随之迸发,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
留云连忙解释:“本仙要找的那人,并非是被封印的魔神,你稍安勿躁。”
魈这才松了口气,身上是杀意逐渐收敛。
“本仙问你,你可记得颜之魔神?”留云续道。
听到“颜之魔神”四字,魈的眉头不自禁跳了跳,却不说话。
魈是璃月所有三眼五显仙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目前只有两千来岁。
而颜之魔神所在的时代,距今已有三千多年。
当初颜之魔神离开璃月时,魈甚至还未出生。
是以,魈并不认识颜之魔神,仅有众仙人口中,偶尔听说过一些关于颜之魔神的传说罢了。
“传闻这位颜神芳华绝世,实力犹比帝君更强。但这只是传传,不见得就是事实。”魈不屑的道。
“你没有见过他,自然对他不了解,有此非议,也属正常。”
留云却不介意魈的无礼,微微一笑道:“你应该听说过,颜之魔神曾开创了一门仙法,名叫冰心诀。”
“此法神妙无方,不仅能抹杀魔神残渣,更能助人消除心中业障,使人心神宁静。”
“这些年来,你时刻与魔神残渣厮杀,导致业障缠身,痛不欲生。若你能得他出手相助,当可消除业障,再焕新生。”
魈脸色动了动,但仍是沉默不语。
他一生孤傲,从不肯低头求人。
何况,自己与那位颜神素昧平生,就算自己肯开口求他,他又犯得着出手帮助自己这个陌生人么?
留云见魈不为所动,忍不住摇头一叹。
道:“颜神才高行洁,乃方正之士,对人最是亲和,且他与帝君交情甚笃。他若知晓你是帝君部下,定会全力助你脱离梦魇。”
“我知你性情孤高,向来不求人。但你要知道,你此行不仅是为了你自己,同时也是为了你与帝君的契约,更是为了这璃月港千千万万的百姓。”
魈闻言心中一动。
留云继续道:“千年来,你一直履行这当年与帝君的契约,在暗中默默守护着璃月,璃月能有今日的繁华盛景,也全赖你的付出。”
“你若最终因业障缠身而死,这璃月今后又该由谁来守护?”
“璃月可以没有七星,也可以没有我等仙人,但不能没有你魈。”
“此事轻重,你当比本仙更通晓才是。”
留云语气严厉,魈听到这里,冰冷的眼神不由为之一缓。
千百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清理璃月境内的神魔残渣,虽常常遭受业障折磨,却始终不曾有过半句怨言。
他的坚持,不仅是因为当年与岩王帝君的定下契约,更是因为在这千年的守护中,他对璃月这片大地,产生了深深的感情。
草木尚且有情,何况是人呢?
魈深吸了口气,最终点头道:“我尽量……试试吧。”
留云与甘雨闻听此言,双双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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