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大醉。
宿主叶默摇摇晃晃地回到卧室。
这里,冯依依已经等候多时。
叶默见状,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直接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叶默...”
冯依依轻轻呼唤。
每月的这一天,二人都会相聚于此。
虽然在这避难所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那长时间的枯燥和幽闭,足以拉开二人内心的距离。
那该怎么办?
一月一次,小别胜新欢。
“今天又该...”冯依依跪坐着,小声呢喃。
三十年了,她容颜依旧,肌肤白胜霜雪。
没有一点衰老的痕迹,这都得益于叶默的三尸虫,在她体内不断修复着。
但是,这能修复她日渐枯萎的心吗?
不能。
三十年,在这地堡之下,足足三十年了。
加上她灾变以前的年岁。
足足五十多岁。
“该什么了?”叶默转过身子,睡眼惺忪。
“你知道的。”冯依依平静道。
叶默微微一愣。
她,没有脸红了。
似乎很久都没有脸红了。
几年了?还是十几年。
“我知道,但我已经我不知道你了。”叶默伸出手,盘曲了一下她的秀发。
“你怎么不知道我?”
“你为什么不知道我?”
“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冯依依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三十年...足足三十年!”
“你知道我这三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这屁大的地方呆着!”
“每一天,每一天!”
“都要面对那些丑陋的,恶心的,愚蠢的变种人猿怪!”
“给他们拌猪食!”
“我真的受够了!”冯依依咆哮道,眼眶通红。
她想要发泄,想要暴走,想要杀光所有的人猿,再将这个该死的避难所给炸烂!
可是,这房间何其坚固。
就连她悲怨愤怒的声音,都穿透不出去。
她多想让外面那群丑陋的东西听见:老娘不干啦!
可是她,根本无力改变现实!
“然后呢?你想做什么?”叶默笑吟吟地问道。
“怎么做?”
“我要杀光他们!把他们放进研磨机里,碾成肉酱!”冯依依瞪大眼,直勾勾盯着叶默。
“我要你,帮我杀光他们!”
“杀了他们,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只要他们死了,我就解脱了,我就......”
“呜呜呜...”
说着说着,冯依依倒在叶默的怀里,开始大哭。
岁月败佳人。
她的心,早已如枯槁一般。
面对这个熟悉的恋人,却没有任何依恋的感觉。
“杀了他们,并不能解决问题。”叶默缓缓说道。
“怎么不能?!”
“我说能就能!”冯依依嘶吼道。
“要是他们死了,整个避难所就孤零零的了,和鬼屋一样。”
“你不怕鬼的吗?”
“想一想,你,一个人呆在这寂静的避难所,又会好到哪里去呢?”叶默继续说道。
“怎么不好...好着呢...”冯依依泪眼婆娑,神情恍惚,
“我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要把食物全部撒在地上。”
“我要踩在食物上,我要tuo光衣服,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叶默,你答应我,你把他们都杀了,好吗?求你了!”
“你向来都是满足我的,我也没有求过你,就这一次,让我求求你,好吗?”冯依依声嘶力竭。
“不行。”叶默摇了摇头。
“你...你!”
“你个骗子!你个渣男!”
“你已经不爱我了,对吗?”
“我已经老了,是吗?我就是个丑陋恶心的半人马啊,你肯定不会喜欢的。”
“呜呜呜...”
“......”
“你别这样。”叶默无奈地安慰道。
他没料到,她的心理问题已经如此严重了。
但也对,谁呆在一个幽闭的环境里,三十年还不发疯呢?
冯依依是人马,不是马厩里的马,更不是养殖场的猪和牛。
养殖场的猪和牛,一辈子只能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连转身都不能。
它们如果有人类的思维,恐怕也早就疯了。
也或许已经疯了,但是不能表达而已。
“那你杀了我吧。”冯依依抬起头,泪光闪烁。
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了,显得楚楚可怜。
她依旧是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模样,但在眼里,早已没有了年少的光彩。
“让我死,你还等什么?!”
“变成毒蛇,一口咬死我!”
“快!”
“我不想服毒,不想上吊,不想咬舌头,我只想要一个体面的死法!”
冯依依哭肿了眼睛,嘶吼道。
“可以。”叶默点点头。
“你想死是吧!”
“我会给你一个极其体面,极其舒服的死法!”
叶默心头一横。
随即,他在冯依依惊讶的目光中,兽化成了一匹雄性半人马!
“你没结过婚,今天,就让你结一次吧,让你真正体验一下,什么是新婚夜!”
冯依依闻言,立刻破涕为笑。
她已经十几年没有笑过了。
“走吧,呆会儿你穿上婚纱,我将所有人猿喊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宣布结婚!”
叶默拉着冯依依的手,说道。
“不要,那是一群丑东西,我不想让他们看见。”冯依依罕见忸怩。
“你不想,就是可以的意思。”
“走吧,听话,婚礼就该有婚礼的样子!”
于是,叶默和冯依依十指相扣,走到了中心植物园。
她们分别穿上笔挺的西装以及洁白的婚纱,然后在众多人猿的目光中,走上了红色的地毯。
冯依依从未觉得,这片草地,是如此清新,翠绿。
“这要是在灾变之前,那该多好......”
“......”
猿人族长,作为司仪,主持婚礼。
他高声道:“叶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冯小姐为妻,无论她生老病死,贫穷富贵......”
“我愿意。”
“好,那么冯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叶先生,无论......”
“我愿意!我愿意!”
......
婚礼举行得很顺利,猿人们为两人大办宴席,虽然食物比较单一,但各自开创了新的做法,比一般的节日都要过得丰盛。
两人都喝了许多酒。
还是当晚。
“叶默,叶默...我很高兴,三十年了,头一次这样高兴。”
“叫我什么?”叶默掐了掐冯依依的脸蛋。
“老...老...”
“嗯。”叶默像是得到了一个指令。
他立即行动起来,他化身成一个海上的舰艇,他要将所有弹药,射向彼岸!
强大的火力轰开了大门,让敌人直接上天!
“还不够!”
叶默大喝。
他通过唯一的链接,操控了她的神经系统。
构建幻想。
在幻象里,分身无数舰艇,火光瞬间四射,将漆黑的夜变成了白昼!
接着,他在她全身所有的神经细胞里,释放多巴胺,以及各种愉悦成分,并且注入大量肾上腺素,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持续了三天之后。
她因为脱水而死。
而叶默,则是挖出了她的脑髓,放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我一定带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