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陛下今日怎么有点不一样?
赵远之前的想法是伏击刺客后,令宫女小玉传递自己重伤濒危的消息。
仿效子婴诛杀赵高之法,诱引刘瑾和杨忠至宫中,趁其不备拿下他们。
而后再让冯保去接管西厂,从而给自己凝聚力量。
冯保镇压不住西厂,这倒是有可能的。
可处死杨忠后,他的门生故吏居然齐刷刷的在金銮殿以此等方式来成全忠义之名,致使京师哗变,迅速GG。
赵远一阵心惊肉跳。
小觑了一位受人尊敬的文人的力量。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文武双翼,无论何时都是不可忽略的力量。
这次模拟衍生出来两个问题。
一是赵远确确实实伏杀了刘瑾,可单凭冯保一人无法镇压住西厂。
二是处死杨忠,从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就第一个问题来讲,
抛开实力不谈,冯保本身性格不算强势霸道的那种,很难瞬间树立威信,纵使你以实力强行压制,也未必能让人心服口服。
就目前而言,赵远没有其他人选。
暂时无法解决。
至于第二个问题,
赵远倒并非束手无策。
无罪释放、致仕乞骸骨一类的那是必不可能的,所谓覆水难收,你既然赌上一切走上这条路,就必须承担代价。
再者,你都要来杀我了。
虽然你必不可能得手,但轻饶你的话,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心中重新思索之后,又来了几次模拟。
嗯,按照此法,果然不会因为杨忠的问题引发暴乱。
只是西厂的问题依然存在。
这点,就留到子时已过,有新的选择机会实装次数之后再想办法吧!
接连模拟数次后,
外面传来了腾腾腾的脚步声,小太监叩首道:“陛下,户部尚书杨忠请求觐见。”
“准。”
赵远埋头看着手中冯保收集来的有限的情报,若有所思。
杨忠踏着小碎步,喘着粗气迈入文华殿中,一进门便拜倒在地上:“户部尚书杨忠请见陛下。”
话音一落,久久没有回应。
杨忠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一时间竟无用武之地。
啊?
就连杨忠也懵了。
陛下怎么还不叫我平身?
不该问我为何前来么?
他通过指缝偷偷瞄向赵远,只见赵远端坐在龙椅之上,心无旁骛的看着手里的册子,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来了一般。
嘶...
什么情况?
对赵远,杨忠自问很是了解。
此君声色犬马,玩物丧志,从未有一日静心读圣贤之书,亦未曾研究过什么学问。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原本气势哄哄前来的杨忠,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赵远抬头笑道:“咦,杨卿家何时来了?快快请起。”
杨忠这才松口气起身。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赵远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杨忠赶忙拱手道:“陛下,臣...”
还未等杨忠说下去,赵远便抢过话茬道:“卿家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朕对卿家的女儿可谓是倾慕已久,这不,刚才哪个不长眼的婢子竟敢要朕来翻牌子!”
“朕乃天子,喜欢谁就去谁那里,杨卿家你说说,现在的太监宫女是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杨忠一愣。
是这样么?
这,
倒是很符合你个昏君的特点啊!
实际上,古代的帝王是不能轻易决定去谁那里过夜的,宫中的一切规章制度也不允许皇帝恣意妄为。
可赵远素有“昏君”之称,行此等荒唐事,大伙也是见怪不怪。
杨忠虽感到怪怪的,可并未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如此,也好。
吾赌上一切,不惜与宦官同流合污背上这骂名,不惜将女儿嫁入宫中让亲生女儿守寡。
也定然要诛昏君,惩奸邪,救万民于水火,还我大夏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计划到最后一步,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既然昏君愿意去华阳宫,那最好。
杨忠暗暗舒一口气。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随便找个借口尽快离宫吧。
“陛下,臣就莺儿这一个女儿,她从小久居深闺不懂礼数,生怕哪里惹陛下不悦,臣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才想觐见向陛下请罪。”
“适才方知这一切都是臣多虑了,臣之女能有机会侍奉陛下实在是臣祖孙三代积下来的福分,让臣喜不自胜,臣之女自有陛下照拂,臣实在不该心生疑窦啊。”
杨忠拿出事先编好的理由,信手拈来道。
呀,
你这大贤臣原来也会溜须拍马之术啊。
看来像我一般耿直的人实在太少了。
赵远决定改变策略,先逗逗他,给他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
“哎~”
赵远脸色平和,叹口气幽幽道:“卿家,我在想,若有一人掉入染缸当中,他身上是否还会干净?”
这...杨忠脑袋嗡嗡,昏君是啥意思?突然提起毫不相干的一茬?
怎么听着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味?
明摆着啊。
“陛下,那自然墨黑满身,怕是想洗也洗不掉了。”
赵远回眸一凝,神情淡然,清澈的双瞳与杨忠对视,仿佛要看穿他的一切一般:
“是啊,就像掉入染缸的人一般,为官之道,终归讲究和光同尘,朕适才在看卿家的生平,想来以卿家这般洁身自好,终归也是学会了那套溜须拍马之说。”
赵远平和的话语,倒是让杨忠的气息猛地一滞。
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双瞳充血,死死的盯着赵远看。
啥,啥情况!?
陛下,陛下,怎么...这...
见杨忠有些无所适从,赵远知道,已经足够了,便换了一副嘴脸笑道:
“哈哈哈哈,冯伴伴果然没说错,他跟朕说这么说能吓坏你这老东西,虽然朕也不懂什么意思,可看你那滑稽样子还蛮有趣,罢了罢了,你这老东西不好玩,朕去找杨妃了,哎,朕要多多努力才能让你这老东西抱上外孙呐。”
赵远摆出一副职业假笑的嘴脸,嬉皮笑脸的迈出文华殿。
演戏,也是很累的!
倒是那杨忠晃过神来,脸庞涨红,心中狂骂不止。
我说哪里古怪!
这昏君往日一口一个老东西,今天还叫上卿家了?
这般彬彬有礼,感情是为了愚弄老夫!
狗皇帝。
你以为吾愿意学那阿谀奉承的话?还不是为了哄着你!
被“戏弄”的杨忠咬牙切齿很是愤怒。
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赵远是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脑补了一场潜龙于渊的大戏。
果然,还是那个昏君。
素闻冯保足智多谋,没想到被这么羞辱了一下。
等着吧,昏君,阉人。
杨忠拂袖而去。
可走远了,心中也冷静下来。
方才,多少有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细想之下,刚才的赵远面色无比平静,一扫往日颓废顽劣喜怒无常的样子。
就连最后“戏弄”他的时候,也大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这...
细思极恐啊。
杨忠赶忙摇摇头,不,他就是一个昏君,不会有别的解释。
硬着头皮走到这一步,杨忠不想坏了自己的道心,压住了这怀疑的念头。
......
看着杨忠气冲冲离去的样子,赵远不禁失笑。
疑问的种子,已经种下。
接下来,便该去杨妃那里了。
可惜,如今性命攸关,今夜不能办正事,啊不,不能办闲事。
今夜,无人入眠啊。
能否绝地翻盘,就看子时后的行动,和新的模拟选择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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