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清寰宇：朕要重振大明！
第五章 出锋（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朱厚照见三个阁老若有所思，边听边点头，就接着道：“这法子指标不治本，况且从两广、湖广调集十万八千官军，分兵六路，还得在广西滞留一部分，这花费实在是太多了……先前大赦天下，消了弘治十六年以前的欠税，宣府大同府又有战事，沿海的倭寇海盗虎视眈眈，更有陕西的饥荒……这些哪样不要钱？父皇在世时十分崇尚节俭，朕担忧内帑不继啊。”
三人面面相觑，若非对朱厚照十分熟悉，几乎要怀疑换了一个人了。
刘健也是眉头深锁，连忙请罪：“陛下，这是老臣的疏失，才定下这个法子……”
谢迁则道：“现在请罪无用，最紧要的是得想个解决的法子。”
三人一副愿闻高见的模样，朱厚照心里不由有些意外，毕竟前世当了十六年的皇帝也不曾见过三人这表情。
“战国的商鞅为变法徙木立信，”朱厚照眼里掠过狡黠，“如今我们何不借鉴？用不着十万八千的兵，派伏羌伯毛锐率两广的五万兵去。平乱后告知各地土人，官兵要走了，但是军粮还剩了很多，运输十分不便，拖慢了行军速度。朕开恩，准许分赏多余的军粮，所有土人凭着身份到辖下驻军，即可每人领取一斤盐，三十斤粮。”
李东阳眼眸里掠过了一丝诧异之色。
“到时只要有土人来，驻军决不可做什么手脚，来多少人，发多少盐和粮……”
“等一段时间后，便发旨意，说朕听闻土人们得了粮食和盐巴十分兴高采烈。又念及土人也是我大明的百姓，不忍受其苦，再发一次粮食……有过之前的例子，土司们并不会在意，只怕是巴不得驻军赶快撤走，自然不会从中作梗。而下面的土人想着又可以领粮食和盐巴，更不会抗拒朝廷。”
朱厚照说到此处，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如此就可下旨改土归流了。朕叹土人生活拮据，十分体恤。就和土司们商议，将土司管辖之地分予土人，各土司莫有不从。朕十分嘉许土司们的义举，自然要论功行赏，对其加官进爵，只不过这官需要调出思恩府罢了。”
前头先发粮食和盐巴，用这等小恩小惠立木为信，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这毕竟是朝廷对土司的重大国策，稍微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导致民乱。三人陷入沉思，也在思索，如此实施改土归流，能否有效。
刘健打着腹稿，赞同道，“这法子好！通过放粮，使土人们沐浴了皇恩，而最重要的是，让土人们相信朝廷。说给粮，就给粮，说给盐，就给盐，一丁点儿也不含糊，这足以相信陛下是个言出必行的明君，也会信任陛下分土地的诺言，自然不会被土司蛊惑，如此，思恩府便可长治久安了。到了那时，民心向背，这群土司又有什么底气抗旨呢？”
谢迁补充道，“在实行改土归流前，一定不能泄露分毫，否则就让土司有了准备。”
李东阳也是赞同的，“只是要落到实处，须得提防下官阳奉阴违，严防驻军中饱私囊。”
听此话，朱厚照叹息，“无论是土人，还是寻常的百姓，只要吃饱穿暖，便足以感恩戴德了。土司们凭威信控制土人，看上去似乎是牢不可破，可土人到底受尽土司的盘剥，哪里有饱饭吃？”
前世的朱厚照不问百姓疾苦，立志要重现太祖荣光，自己却没有太祖半分节俭。登基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十分奢靡，以天子之驾南巡不知耗费多少银两。如今朱厚照知晓大明未来，每每想起便心痛不已。亲眼目睹明末上层的统治者不断加税，极度剥削，日日酒肉池林，夜夜笙歌笑语。而底层衣衫褴褛的百姓呢，忍受着频繁的饥荒，刺骨的寒冷，不知有多少百姓活活饿死，路边冻死的也是不计其数。
鞑靼暴虐，动辄屠城，战火频繁，常拉壮丁，这些百姓何其无辜？只因生在那个世道，便要白白丧命！
想到此，朱厚照格外愤懑，“所谓的太平盛世，不就是人人吃得饱、穿得暖、有房住吗？开国已过百年，承担赋税最重的农民却过着贫困潦倒、朝不保夕的生活，一旦遭遇天灾就要面临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不得已成了流民，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所谓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故能成其高；如果大明是大海大洋，那么百姓就是小河小溪，唯有百姓日子过好了，大明才能千秋万代。我们不改变，底下的人就会上行下效，百姓又哪里能温饱呢！”
所以，朕荡清寰宇的第一步，就是要进行改革！
刘健胸膛起伏，竟是大气不敢出。
谢迁瞠目结舌，如怪物一般的看着朱厚照。
李东阳身为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素来思维缜密，精于谋略，深藏不露。可今日，听着朱厚照这些话，脸色骤变，显然是破功了。
三人已经被彻底的震撼了。
如果是弘治帝说这些话，三人不但不会惊诧，还会捧哏。但说这些话的人是朱厚照啊！
谁能相信提出循序渐进改土归流的是看到史书就头疼的朱厚照？
谁又能想到从小在富贵地儿里长大的朱厚照能有这样的觉悟？
三人心里有些骇然，难道……
难道天子一直在藏拙？
朱厚照却没有想到三人认定他从小藏拙，深不可测了。
治国之道，不在事事亲为，而在御人。目前朱厚照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法，做出决策了，那么只需看结果了。他对三位阁老非常放心，毕竟这三位都是进士出身，皆博学多识，广见洽闻；又是不多出的能臣，处事能力不用多说；还心怀苍生，自然不需要朱厚照在一旁指手画脚。
训练军马，乃是国之重务。如今北方军情难测，须得严饬兵政，以为之备。
改过自新的朱厚照还有一系列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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