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清寰宇:朕要重振大明!
第三章 错了(旧版)

云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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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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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八年秋,农历八月。

天际雷鸣,闪电划过长空,似乎把紫禁城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雨水顺着黄琉璃瓦重檐垂下,仿若千条流瀑,连成了一片雨幕。

廊檐下,内卫头戴凤翅抹额盔,身着精铁甲胄,手持长戟,昂然而立。

风卷不摇,雨打不动,他们仿佛化身为了王朝的石柱,与宫殿融为一体。

乾清宫外无数的雨滴砸落,东暖阁内却是灯火摇曳。

东暖阁内暖气扑面,朱厚照闭眼仰卧于榻上,面色发红,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似梦似幻。

夜半,朱厚照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借着烛光才看清屋里的摆设。

他直直盯着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通顶木床罩,眼角微红,一身素色常服已被汗水浸湿。

想着那真切的场景,不觉又滚下热泪。

“孝宗以中兴之德泽,英哲之身,来世之轮回上奉天庭,下漏黄泉,换尔之重生!”

思及这话,怕是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朱厚照想起小时候,

两岁时,父皇会当大马,驮着他走;

三岁时,父皇会做风筝,带他游玩;

四岁时,父皇会教读书,一字一句;

五岁时,父皇会教写字,一笔一划;

六岁时,父皇会牵着他,勇往直前;

……

八岁那年夏天,他贪玩中了暑热,屋子里闷,又不好用冰。父皇便背着他在殿外溜达着走,一走便是半夜。从那以后,他总是缠着父皇,要背着。

后来他大了,要注重礼仪,父皇便不再背他。那时他便想着,等父皇老了,不好走路了,他就背着父皇,给父皇代步。

没想到,父皇三十六岁,尚未年老,却没有机会背父皇了。

那个一直保护着他、爱护着他、久惯着他、严管着他的父皇,再也见不到了。

“父皇……儿臣不孝,”殿外的风呜呜作响,似乎吹颤了他的身体。

又想起在灵台里看到的未来,谁能想到我大明终其一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铁骨铮铮,最后却落了个那么不堪的下场?

谁能想到,不过一百年,大明精锐殆尽,陷于危亡了呢?

谁又能想到,自己在位时还老老实实上贡的日本,四百年后竟乘机发难,将战火席卷了整个华夏大地!

良久,定神后的朱厚照擦去满脸泪水。

起身下榻,却是浑身没劲,身子一歪,倒在了脚踏上。

听见这动静,谷大用立刻被惊醒,想到自己值夜的时候竟然睡着了,惶恐地喊着“陛下”。

谷大用连忙进来扶起他挪到榻上,紧张问道,“陛下没事吧?”

朱厚照笑了笑,安抚道:“朕有点渴。”

“我这就给您倒茶去。”谷大用转身,长吁了口气,放下心来。

朱厚照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发干的喉咙,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最近朝中有什么事?”

“刚过子时。”谷大用呐呐地道,“南方那边来了折子,广西思恩府土司岑浚起兵造反,杀掠不可胜计……”显得很忐忑。

朱厚照手一挥,让谷大用下去了。

此时自己躺着,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这事,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这是刚刚登基那年,朝廷前有外患,后有内忧。

六月时,北边的鞑靼小王子得到消息,趁着国丧,举兵万余,悍然入侵宣府,大肆抢劫杀掠。与前时不同,这次鞑靼有备而来,并不打算抢了就跑。小王子擅长用兵,在沿牛心山、黑柳林一带布下营盘,长阔达二十余里。此次鞑靼共杀死官兵两千一百六十五人,掠夺财物、人口不计其数。此举无异于向大明示威。

一时纵敌,便是数世之患。别号“小王子”的鞑靼首领,名叫达延汗,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从侄子手里夺取汗位,陆续兴兵讨伐漠南诸部,统一了察哈尔、兀良哈、喀尔喀、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等部落,一跃成为草原上最大的势力。

而南边的土司岑浚,在弘治朝时屡次兵犯。不仅率兵两万攻入田州府,劫走田州岑氏家室妻子妇女五十人,还废掉了岑猛的知府官位继承权,改由其指定的岑珙上任。朝廷以总督潘蕃、总兵毛锐等集结了两广、湖广官军十万八千,分兵六路进剿。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联合围剿,耗时一月有余才得以平息。此后,朝廷便决定废除岑氏土官对思恩府的世袭继承权,改由朝廷指派,便是所谓的“流官”。

前世看了这奏折,他说要御驾亲征,放出豪言,““孤要领兵十万,扫平鞑靼,为民报仇!”

群臣连忙劝进,让他打消念头。

那时年少气盛,下定决心,绝不轻易更改。

群臣断然是不会同意此举的,递上来的劝谏更是让他愤怒,觉得他们看不起自己。

又听刘瑾谗言,“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朝堂之上俱为陛下臣子。既为陛下臣子,自当尊奉陛下之意,如何能够敷衍?”

“奴婢都晓得的道理,朝堂文武岂会不知。此番讽谏,必是欺陛下年幼。”

“陛下万不可退让,否则,今后恐万事不能做主!”

自那以后,朱厚照干脆不上朝,同内阁针锋相对起来。

此时的朱厚照想起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悔不当初。

朱厚照自幼聪颖,却是不好读书,对兵法更是心中无数。

前世自己未研究过边塞舆图,也不曾对比鞑靼同边军战力,如何排兵布阵,如何驱策骑兵更是一窍不通。

如今看来,当初登基成为天子的自己,不懂帝王心术,鲁莽轻率,刚愎自用,行事任性,若是朝臣答应御驾亲征,只怕正统年土木堡之变近在眼前。

前世他认为“名不常存,人生易灭”,行事毫无顾忌,过于激进,却不知荀子说的“名声若日月,功射如天地”才是真理。名声之高如日月高悬,光照寰宇;功劳之大如天广地厚,覆载万物。作为一个皇帝,一个交口称誉的好名声更能提高号召力和凝聚力。

如影随形,如响留声。

其音愈高,其响愈远。

而这次赌气,也是他决意对这些文臣开刀的导火索。

他要掌握兵营,要训练武将,要御驾亲征。

于是他不顾阻拦,耗银数十万,兴建了结构复杂,密室颇多的豹房。

这是猪油蒙了心啊!而这也是后世证明他行事荒诞的佐证。

朱厚照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少年的他,对这些文臣十分不满。也不想象内阁三位大学士皆是受父皇重托的扛鼎之臣,怎么可能无能?

他们一心为自己着想,自己又是如何回报的?

果真是大错特错啊!

朱厚照望着墙角的蜡烛,悔恨的泪水滑落脸颊,额头闪烁着莲花般的红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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