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厅的外国事儿
模糊的眼睛 （求收藏）（旧版）

张仲谋：是啊，这个我很关心。

老爷子：孩子，其实爷爷的两只眼睛都很好，没有什么毛病。

张仲谋：那为什么您说，您的眼睛……

老爷子：有些事儿啊，不去追究，它就轻如鸿毛，算不了什么，可一旦追究起来，那就是重于泰山，会惹出大乱子的。

张仲谋：所以说您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老爷子：比那个好一些，我两只眼睛都睁着，只不过是我简单看看是什么情况，都掺和了什么人，我再决定是否追究详细调查和了解，孩子，公司里和家里的事情很多我都不管了，别的不别的，就拿家里说吧，管家和保姆都是你爸的眼线，除了书房外，家里任何地方你找吧，都有窃听器，包括我手机，所以我今天出门就没拿手机，连衣服和鞋子我都是用金属探测仪扫过的，包括我的手杖。

张仲谋有些不可思议。

张仲谋：不是吧，我爸他能这么狠吗？您……

老爷子：我呢，不能让他认为我是老糊涂，也不能让他觉得我对他有怀疑，孩子，如果没有你，我这个晚年就像是关进金笼子里的鸟儿啊！

张仲谋：那您为什么不去国外找我，只要您说一句话，第二天我就来接您。

老爷子：隔三岔五我会让我的老战友们坐专车来找我叙旧，或者我们这些走得动的一起去看望那些走不动的人，然后穿着以前的军装，戴上我们的军功章去给首脑、总理和老总的纪念碑前献花，对于我们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这是我们叙旧的最好的活动了，我们不敢去谈以前的事情，因为只需要一秒钟，我们就会流下眼泪。

张仲谋：好吧，爷爷，那么您这次说要和我走，这是……

老爷子：这是因为我怕那些老朋友身体都很糟糕了，我不敢再去找他们了，因为生怕他们走着走着就彻底离开了，以前的那个刘二愣子，就是那个被炮弹炸聋了耳朵的那个，他就是在我们外出活动的时候去世的。

张仲谋：好吧，也许刘爷爷在天上能看到你们的老战友，那些回不来的战友们。

老爷子：一会儿跟我去一趟律师所，我要办理我的遗嘱。

张仲谋：去律师所干嘛？

老爷子：我的别墅还有我那书房保险柜里的两千万，我要留给你和你的女儿。

张仲谋：您身体还很硬朗，没必要吧。

老爷子：有必要，有必要，听我的，

张仲谋：好，我听您的，

老爷子：对吗，这才对，来，喝茶。

张仲谋：对了，爷爷，我二婶儿呢？在她娘家生活得怎么样？

老爷子突然松下了茶杯，茶杯一下掉到了地上。

张仲谋：怎么了爷爷？她生活很糟糕吗？

老爷子：你二婶儿已经住进了养老院了。

张仲谋：什么？五十二岁，怎么就住进去了呢？

老爷子：自从你二婶儿疯了之后，就被娘家接了回去，每年给十万，希望他们好好照顾你婶，四年前，我去她家看望她，发现她吃的都是剩饭，穿得也是破破烂烂，一个人住在小房子里，那不是小房子，简直就是猪圈了，身上还有挨打的痕迹，唉，你婶子也是可怜的人啊！

张仲谋：是嘛，她这娘家人怎么……

老爷子：是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听我说，你婶子她娘去世了，他的弟弟怕老婆，总之，她在她家过得很不好，然后我就吵吵着要把他们告到法院去，他们就求我，然后我说，我给他们四十万，然后把你婶子送到养老院，前提是他们要和你婶子断绝关系，结果她那弟弟直接就同意了。

张仲谋：虽然受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每年十万，是他们家一年的收入，就这还不养？

老爷子：唉，没办法，你二婶在阳光养老院，本来一个人每月是八千，单间照顾，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最好的，还有专业的医生给她做康复训练，现在已经好多了，但是意识还是没有恢复，每天还都会有一段时间失控，嘴里念叨着别打我、别打我。

张仲谋流下了眼泪，随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老爷子拿出毛巾递给了孙子。

老爷子：孩子，心里难受一会儿咱就去看看她，反正这距离也就十公里，坐车一会儿就到。

张仲谋：行，我先吃完这些东西。

老爷子：快点儿，我的茶都喝完了，实在不行你就打包吧，在路上吃。

张仲谋：马上，马上就好。

张仲谋狼吞虎咽就把所有糕点吃了。

老爷子：怎么，孩子，这次伤心也吃得下东西了？

张仲谋（擦嘴说）：我答应过您曾孙女儿，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忘记吃东西，再说了，没准儿很快您第二个曾孙女儿或者曾孙子就出生了。

老爷子：好，好，二郎懂得以家庭为核心了，爷爷彻底不用担心你了。

张仲谋：这都是您从小调教的好。

很快，爷孙俩就离开了茶楼，然后坐出租车就去了养老院。到了养老院后，贴身护士正推轮椅带着张仲谋得二婶在院子里转悠，然后护士长就带着张仲谋走了过去，老爷子和副院长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观望着。

副院长：张大爷，您儿媳的病情好多了，但是痊愈的话根本不可能。

老爷子：我知道不可能，你放心，我死后我的律师每年会你们十万元，一直到娟子去世。

副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爷子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副院长。

老爷子：这是五十万，走之前我要在外面的捐款单上看到我的名字和这笔钱，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副院长：好的。

说着副院长放轻脚步就离开了。反观张仲谋，张仲谋流着眼泪蹲在二婶身边。

张仲谋：婶儿，您看看我，看看看我是谁？我是二郎啊！婶儿，您看看我啊！

娟子目光呆滞，看着张仲谋哭的样子。

娟子：哭啦，哈哈，他哭啦，没出息的傻子哭啦！哈哈……

张仲谋：婶儿，您忘了吗？我是二郎，小时候您经常带我去游乐园的啊……

护士：先生，您别哭了，病人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她受虐的事情和她儿子丢失的事情。

张仲谋：好吧，不好意思，在您面前失态了。

护士：您是她侄子？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张仲谋：我常年在海外，上次见她她还在娘家生活的好好的。

突然，娟子发了疯似地抓住张仲谋的胳膊。

娟子：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我求求你还给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啊，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还给我孩子，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说着，娟子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求张仲谋。

张仲谋：婶儿，您这是怎么了？

护士：她这是又发疯了，等一下，我去叫人。

说着，护士转身就跑了，张仲谋也跟着跪在地上，抱着她。

张仲谋：婶子，我是二郎啊，您最喜欢的侄子……

很快，护士拿着针筒带着两位男护工的跑了过来。

护士：先生，您就保持这样别动，我这就给她注射镇定剂。

说着，两位男护工就协助张仲谋控制住了娟子，然后护士撸开娟子的袖子，一针扎上去很快就完成了注射，没过多久，娟子就瘫软了，男护工小心翼翼地把娟子放到轮椅上，然后护士就推着娟子离开了。张仲谋很想阻止，但是被老爷子阻止了。

老爷子：孩子，让她好好休息吧，别追过去了。

张仲谋脱下了外套，看着外套上的眼泪。

张仲谋：爷爷，这件事儿您也用模糊着的眼睛看吗？

老爷子：算是吧，我每个月都会去警署问，去看看当年的凶手有没有落网，但是我已经跑了二十六年了，除了大宝的尸体意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张仲谋：所以说，我二叔算是，彻底绝户了吗？

老爷子点点头，随后一个人走了，张仲谋一个人蹲在原地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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