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想从军?”
赵乡老眉头一皱问道。
李谦摇摇头:
“恰恰相反,小人早就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好好好。”
赵乡老连说了三个“好”字:
“不愧是我秦国的少年,不畏艰险困苦。那你所求到底是何时?”
李谦说道:
“按照我秦国的律法,将士出门在外戍边打仗,一切衣服钱财需要自备处理。”
赵乡老点点头:
“确实是这样。”
李谦还没说话,跟随他一起来到赵乡老面前的丘亭长说道:
“李谦十五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瘟疫离开人世。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家徒四壁,衣服钱财怕是准备不出来。”
赵乡老听了,这才明白李谦的意思。他哈哈大笑两声:
“这个好说。少年为国征战,我作为令阳乡的一乡之长,理应关切资助。
我现在就吩咐家里的仆人替你准备衣装钱财。”
李谦听了,点头答谢:
“多谢乡老。”
等到天快黑之前,赵乡老已经吩咐仆人给李谦拿来四套干净的麻布衣裳。
棉花一直要到接近唐代才传入中国,而等到棉花广泛种植,那已经是元明时期的事情了。
直到那个时候,平民才最终穿上了柔软的棉布衣服。
在李谦所处的秦朝,贵族富人用养蚕缫丝制作的丝绸。
而平民人家则用各种麻布制作服装。
仆人给李谦拿来的,正是四套麻布衣衫。
这些衣衫虽然质地有些粗糙,可针脚细密、结实干净。
能够得到这样的衣服,李谦已经很满足了。
除了衣服,仆人还交给李谦一个小小的袋子:
“这是我们大人的一点小小心意。”
李谦接过袋子,刚拿到手里就感受到了里面沉沉的重量。
他松开袋口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些泛着铜绿色的青铜钱币——半两钱。
这是秦国一直使用的圆形货币。
不同于其他国家使用的布币、刀币等等样式,秦国的钱一直是圆形,中间有一个圆孔。
钱上面印着两个小篆字体:半两。
李谦也没有推脱,把钱收好:
“多谢赵乡老的美意。”
第二天一早,李谦跟着丘亭长还有同伙,起身赶着马车往回赶。
去的时候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回去的时候倒是轻快异常,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回来之后,李谦没有接受亭长的邀请,前去喝酒庆祝顺利完成田赋缴税。
转而自己回到了家里的家中。
说是一间房子,却也不过是四面墙加上一个茅草的顶。
夏天的时候蚊虫喧闹,这尚且好说。
冬天的时候北风呼啸,寒气从墙缝里一直往屋里钻。
去年冬天,李谦在一堆柴草上,身上披着家里仅有的破草席。
几次因为寒冷而昏死过去。
幸好自己的惊人体质,身上的冻伤也会在瞬间恢复。
不过那种冷风在身上,如同刀子一道道划下的感觉,却依然让他记忆犹新。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心里默默发誓:
一定要出人头地,摆脱这种不是人过的生活。
到下个月,他就年满十七岁,可以加入秦国的军队。
他正想着,一阵细碎匆忙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接着是一声清凉柔美的少女的声音:
“李谦哥哥。”
听到这个声音,李谦马上知道,来的不是别人,是邻家十六岁的姑娘,丘月。
在战国之前,只有贵族才有姓和氏,平民是只有名字的。
当时的“百姓”指的并不是普通人,相反,而是指的贵族阶层。
而在战国之后,平民也逐渐给自己选取姓氏。
李谦跟附近居民所住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山包,当地人叫做“玄丘”。
当地人就索性选择“丘”作为自己的姓氏。
而“丘月”这个名字,就是她的母亲在一个月华流光的夜晚生下她的时候给她取的。
李谦翻身来到门边,拉开用柴草树枝编织成的门。
月光之下,十六岁的丘月皮肤白皙,脸上因为急切而秀眉微蹙。
李谦没让丘月进屋,即时秦国对于礼法不算太过看中,可是深夜之中,让一个女子进入屋里实在不妥。
“月儿,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丘月回答道:
“我爹爹跟亭长喝酒刚回来,他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山贼,是你把山贼打退了。”
李谦微笑着摇摇头:
“你爹爹在吓唬你呢。”
丘月双眸流转,看着李谦:
“他说你下个月就要去令阳乡服兵役了!”
丘月的鹅蛋小脸因为急切而显得像个小包子。
“真的必须要去吗?”
丘月不死心地问道。
李谦温柔地笑道:
“我们国家法律,男儿年满十七岁必要从军,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丘月有些伤心地低下头,双眸几乎要滴下泪来:
“李谦哥哥,月儿对你的心思,你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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