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县城。
春雨轻洒,夜幕将这座城市笼罩。
一栋老旧的建筑被孤立在县城的郊区,从外面看,整栋老房子上下两层,成‘凹’字结构,表面墙体被粉刷了一层暗红色的涂料,伴着夜色,显得有些瘆人。
门头的上方写着一行字。
“栎阳看守所。”
老房子对面是一条老街,灯光昏暗,零星的住着几户人家。
原本老街非常的热闹,烟火气息浓厚,但不知何时起,这栋老房子被改造成了看守所后,渐渐此地就没了人烟。
据谣传里面关押着穷凶极恶的罪犯,每日深夜,还会从看守所内传出令人恐怖的嘶喊声。
十七年前看守所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数名看守、罪犯突然死亡,当夜甚至下起了数小时的血雨。
有人猜测看守所内发生了不祥,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这栋看守所被彻底被废弃,但有关老房子传言却闹得沸沸扬扬。
人言可畏,谣言四起,且越来越夸张,人们也越发觉得不安,最终导致这片区域的商家和住户陆陆续续的搬离这里。
留下来的大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
随着人们的搬离,热闹的老街也渐渐沉寂了下来,就连吃食,每日都需要去县城里购买。
“咯吱咯吱!”
一名少年披着雨衣,蹬着老旧的自行车快速穿梭在雨中,车座后面固定着一个箱子,里面塞满了蔬菜和肉食还有一瓶老酒。
少年将自行车稳稳的停在老房子前,小心翼翼的将菜箱搂在怀里。
“踏踏!”
他跺跺脚,将沾在鞋底的泥水甩掉后,推门走了进去。
大厅有些昏暗,少年对这里非常的熟悉,径直走向右侧的走廊,推开第一个屋子的房门向厨房走去。
“老张头,我回来了。”
“吱嘎!”
老房子年头很长,也没人维护,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屋内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小子,怎么这么晚回来了?”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了慈祥的笑容,看着少年将菜架铺满,饶有兴致的说道:“呦,竟然还买了这么多菜。”
余温回头笑道:“老张头,今天周五。我不回来,晚上住哪?”
“瞧我我这记性,对对,今天周五。”老张头一拍脑门,有些懊恼。“最近太忙了,年纪也大了,精力不够用,搞得时间都弄混了。”
“你还忙啥?这就咱爷俩,况且看守所早都都废弃了,不就打扫打扫卫生嘛。”
“什么打扫卫生,你小子懂什么,我这忙的可都是大事,出了一点纰漏,整个栎阳县,不,甚至整个临海州就会跟着倒大霉。不是我吹,栎阳县要不是我坐镇此地,早就完了。”
老张头吹胡子瞪眼,觉得余温不相信他,气呼呼的再次说道:“我在保护这片土地。”
“是是是,我家老张头最厉害了。”余温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爷俩这种对话已经不下几十次了。
“老张头是做大事的人。临海州这么大,唯独只能你能保卫一方水土,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我知道你不信。”
“我信,我信。”
“你不信。”
“......”
余温苦笑,“你又来,问你什么事,你也不说,我怎么信?”
“不能说的。”老张头叹了口气,来到窗户前,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原本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不说就不说吧,呐,这是你喜欢的老酒。”余温跟着叹了口气,这老头每次跟逗他玩一样,还好早就已经习惯了。从菜箱拿出一瓶酒放在桌子上,瓶身有颗红星。
这也是老张头唯一的爱好,每到周末,他都会拎回来一瓶。
“我去做饭,你先就着花生米,喝点酒。”余温叮嘱一声,见老张头又开始神游虚空,装作一副高人模样,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钻进了厨房。
老张头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余温,心底感到一丝欣慰。
他坐在餐桌前,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神情有些恍惚,不知不觉,这小子已经十七岁了。
而他在这个看守所也待了整整十七年。
老张头清晰的记得十七年前,来到这个看守所看到的景象。
当时整个监区被血雨冲刷,值班看守和罪犯全部死亡,残破的尸体环绕在一起,一个人类婴儿就静静的躺在最中心的小血泊之中。
婴儿闭着眼睛,没有笑声,没有哭声。
无人敢触碰!
所有人以为婴儿已经死亡,直到老张头出现在婴儿面前。
一双明亮的眸子,好似夜里的一盏明灯,就那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婴儿睁开了眼睛,嘴角扬起了笑容,两双小手伸老张头。
“你是要我抱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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