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施舍与救赎（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程峰来到全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路两旁是各大商场，而从商场后门走出，就会露出城市真正的面貌：破败的老居民房，被老村长“冠名“的超市与被牛栏山二锅头“冠名”的小饭店，范伟和王刚就是这个城市最出名的明星。当然，零星的还会有几家小旅店，按理说这些旅店应该开在城市另一个中心“酒吧一条街”的后身，可那儿实在租金太贵了，被淘汰下来的老板们把旅店开在这儿，服务对象是那些处世不深的初高中生，他们还算清纯，不去夜店，商业街就是他们最佳的约会地点。
程峰仔细对比几家旅店的LED滚动屏幕，最终锁定了一家钟点房最便宜的走了进去：“大床房，四个点。”
“刷身份证五十，不刷八十，避孕套额外收费。”
“我就是个打更的，值个夜班想找个地方冲个澡睡一觉。”
旅店老板一看他毫无生气的面色，大衣上隐隐约约还散发着臭味：“算你二十。”
领了房卡，程峰乘电梯前往三楼。房间不大，一张朴素的大床占下大半个面积，床头柜上摆着几款避孕套，他掀开被子，瘫倒在床上，设了个三个半小时后的闹钟，一秒入睡。
说是被闹钟吵醒的，不如说是被太阳晒醒的，也不知这二十块钱的房间是如何有一个向阳的窗户的，程峰睡之前没脱大衣，也没有开空调，他一摸大衣，只觉得像火球一样。脱下外套，他把窗户打开，秋末的冷风迅速灌入房间，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突然想起昨天在情趣店随手顺走的那包红塔山还在大衣兜里，就又回到床上，点燃一根烟。
“咳咳，噗。”程峰被这劣质的烟火呛到了，“他妈的红塔山还要作假？早知道拿中华了。”
仓促地冲了个澡，程峰把东西收拾好离开了房间，走回商业街，街边的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与汽车的喇叭声混杂在一起催促着街上的上班族：你们迟到了。
有个巷口开着一家小吃店，这家店的招牌就是炸鸡柳，每天早上都有很多人在这儿排队，程峰排在队尾，看到队伍里有一多半都是学生才想起，今天是周末。这条商业街上还立着好几座写字楼，大半房间被补习机构租去开办补习班。
可算轮到程峰，正炸着鸡柳的大妈和蔼的问他：“要点什么啊？“
“鸡柳，多放点辣椒面啊大妈。“
“好嘞。”大妈抽出个小纸袋，用铲子铲了一大堆鸡柳，重复道：“多放辣椒面呗。”
“对。”
大妈捏了一小捻辣椒面撒进纸袋：“够不够？”
“再来点呗。”
“好，”大妈又抓了一大把，“还得是小伙子啊，精气旺，多吃点辣的好，工作有劲。”
付了钱，程峰先从袋子里拿起一条鸡柳放进嘴里，因为是最上层的，裹满了辣椒面，已经尝不出鸡肉的味道了。不仅如此，还勾出了昨晚的创口，下唇又开始刺痛。他忍着疼痛，从兜里拿出昨晚买的泻药，用袋口碾成粉末，再摇晃，让药末与辣椒面混合均匀。
商业街主路路边总会有一些乞讨者，很早就找个地点铺下褥子，他们或卧或跪在上面，并在身前摆个不锈钢盆供人们施舍。基本上每隔四五十米就有一个，好像是为了互不影响，实际上这些人都是由一个团伙控制的，他们从农村或是外地拐卖人口，对他们实施虐待，把残缺不堪的他们扔到大街上勾起人们的怜悯之心，借此赚钱。
程峰走到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女的面前，温柔的对她说：“我没有零钱，你看我这份鸡柳吃不了了，就送给你好不好。”
女孩略带感激的看着程峰，因为无论人们在她的盆里放了多少钱，收工后都要给人贩子，只不过每天的业绩能决定他们晚饭的好坏；而如果路人施舍的是吃的，他们有权利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把东西吃完。她看向五十米外的“同事”，那老头正享受着路人抽剩一半的烟。
“如果你想上厕所，从旁边这条巷子穿过去，左拐，遇到路口右拐有个公厕，不要钱的。”程峰补充道。
女孩疑惑的看向他，眼神中满是不解，可程峰已经离开了。她又把目光挪向盆里的那袋鸡柳，虽然自己不太能吃辣，可连续几天工作日自己业绩都不好，天天只能吃黑面馒头，眼前的肉已经是极品美食了。她狼吞虎咽的吃下好几条鸡柳，突然腹中一股剧痛，她还以为是常年吃馒头偶然间吃到这么辣的东西胃不适应，可又吃了几条，她仿佛知道刚才那个奇怪的大叔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公厕的位置。
“我都这么可怜了他为什么还要对我恶作剧。”女孩心里恶狠狠的想。
她起身离开褥子，走到一家麦当劳的落地窗旁，示意坐在窗边的“老板”出来，后者一边从兜里掏烟和打火机一边走出麦当劳，装作欣赏美景似的跟女孩交谈：“怎么了？”
“我肚子疼。”女孩委屈的说道。
“别装。”人贩子深深吸了一口烟，“那男的给你的那家鸡柳我吃过，是好油，不可能有事。”
“我说真的，”女孩紧紧捂着肚子，一着急，吐出一口酸水，引得不少路人看向这边。
“去吧去吧，我会派人跟着你的。”人贩子怕惹人注意连忙躲回麦当劳，对着还在大口吃着麦当劳的搭档示意跟着女孩。
女孩按照程峰的说法来到一家公厕，见窗口里的老大爷没什么反应便认定了不收费的说法，小步跑进女厕。里面一共三个坑位，中间的门是锁着的，她挑了最里面的坑位进去，锁门。
“你为什么要引我到这儿？”女孩敲了敲自己与中间坑位的隔板，“小点声说，外面有看守。”
“你这么知道我在这儿。”程峰小声说。
“哪个怪大叔会对女乞丐介绍公厕的位置的，”女孩说到，“而且厕所的地面应该是刚拖了一边，哪怕你的鞋是干净的，你还是在窗台下面留下了水印。”
“首先先对你说一声抱歉，为了能制造单独和你谈话的机会，在刚才的鸡柳里面下了泻药。然后我由衷的想夸一下你，在刚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有那么敏锐的观察力。”
“单独谈话？”女孩不解的问，“你找我干什么。”
“我能救你。”程峰压低声音说。
“我想跑的话，早就跑了。”
“怎么说？”
“凭什么告诉你啊。”
“那我换一个问题问你吧。”程峰没有追问，“街边的乞丐应该都是跟你一块儿的吧。”
“没错。”
“我看他们有的脸被火烧的破了相，有的缺胳膊少腿，为什么只有你是完全的？”
“因为我是小女孩啊，等我成年了他们就会把我卖出去，要是缺胳膊少腿还怎么卖出去了。”
“所以你对你的未来这么了解，却也不愿意跟我逃跑是么？”程峰苦笑道。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女孩反问道。
“母疯子，你拉完了没有，还干不干活了！”外面传来人贩子的叫声。
“快了，我拉肚子了。”女孩淡定的回复。
“闻到味了，看来就是他妈给你的吃的太多了，今晚你没饭吃。”
“随便。”女孩轻声说。
“我找你是想让你加入我的团队。”程峰回答。
“你说的这个团队，是做什么的？”
“等你同意了跟我走，会告诉你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这个团队，做的事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被警察抓到，就是死；不被抓的话，也有可能会死。”程峰回答。
“有意思。”女孩一边冲水一边说，“我同意了。”
程峰听到女孩走出厕所，又听到了人贩子的哀嚎，等他走出来想看个究竟时，门外的情景让他震惊：女孩把人贩子反身锁住，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并把他的头摁在了洗手池里。
“把他打晕。”女孩命令道。
程峰用手掌重重的敲了下人贩子的太阳穴，后者瞬时不省人事。
女孩把被打晕的人贩子关进了最里面的坑位，向程峰伸出了左手：“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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