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弃女：我在人间当灵媒的日子
第一章 契约缔成（旧版）

金发少女跪坐在河边,蜡烛光熠熠闪动，她对着月光，在地上用血画出了古老的符号，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艳丽张扬的脸，有着几乎无可挑剔的棱角，绿色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温度，挺直了身子，带着怯懦和决绝，沙哑着嗓子对着已经画好的诡异庄严的符号说：“赫耶琳大人，我愿意把我的灵魂和身体都献给您，请您收下我吧。”语毕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河边静得只听得到河水敲击着河畔石头的声音以及微风拂过草地发出的簌簌声，女孩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应，正当她准备站起时，她听到耳畔乘着微风传来的雌雄莫辨的带着几分慵懒的诱人声音：“嗯……好香……仇恨的味道，才19岁，就这么不想活了？“

“赫耶琳大人，我想好了，我愿意把我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给您，只求您能帮我复仇“凯莲娜的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

“你叫……凯莲娜？”明明是问句，听上去却像是肯定句，话音刚落少女感觉自己额头上一阵温热，随后光从额心散出，她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暴露在河岸上，凯莲娜闭眼不忍去看。

“好了，你的心愿我已经知道了。你应该知道我可算不上什么圣人，怎么不去求你们人类口中的那些个好神？“

凯莲娜勾了勾唇角：“我的事他们不会帮我，只有您。“

一团绿雾中传来赫耶琳的轻笑：“也是，这种事他们自然不会做。好在我喜欢你的味道……还有你的眼睛……你想好了吗？”

“嗯，”凯莲娜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我要他们生生世世都生不如死！”

墨黑气团中闪耀着金色的神圣光芒，在凯莲娜身前团积，带着诡异的光，与地上诡异的阵法以及女孩缔结了古老的坚不可摧的契约，随即凯莲娜只感觉自己越来越渺小，对身体失去了掌控，眼前的景色慢慢有种不真实感，她听见周围有无数个声音，有男有女有年老的有年幼的甚至还有听起来不像人类的声音，而这些声音杂乱而一致：“欢迎成为赫耶琳，我们的新朋友。”

凯莲娜明白，自己已经不是身体的主人了，她是自己的观众，亲眼看着那些人付出代价。

赫耶琳此刻重获新生，全神贯注地在呼吸，与其说是在呼吸更像是在闻着什么，她的身体用一种略显别扭的姿态随意地站着，倏然睁开了绿色的深不见底又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七百年过去了，果然还是这人间更适合我。”

赫耶琳踱步走进了凯莲娜的小木屋，木屋的墙上贴着凯莲娜和弟弟的合照，看起来有些旧了，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男孩搂着凯莲娜，赫耶琳将手轻轻在照片前晃了一下，果然照片上弟弟的能量带着她熟悉的仇恨和死亡的气息。她轻声用着她独特的低沉的语气，对着正注视着这一切的凯莲娜喃喃地说：“不急，很快你和他都会得到你们想要的。”

凯莲娜看到弟弟灿烂的笑，心中一片酸涩，她知道，赫耶琳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她现在只需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痛彻心扉，跪地求饶。她的愿望也一定会达成，村里每一张丑恶的嘴脸都将被焊上痛苦与绝望，她和弟弟的苦痛一定要这群人加倍血偿。

她的记忆和情感被众灵魂共享了，从契约缔结的那一刻起，她是自己，也再不是她自己了，她的一切都属于这个混乱而又统一的魂集。

凯莲娜自出生就被奉为“神女”，旁人不许与她交谈，连父母都不可以，美其名曰为了让她不沾染人的污秽之气，更好的跟“主”交流。

从记事起她就自己住在木屋之中，食物都是不允许给她的，美其名曰为了‘不沾染人类的污浊气’，她饿了就夜晚偷偷溜出去摘果子吃野草，渴了就到山泉处喝水。不论她遇到什么困难，她都无法求助他人。

与她交流是圣索村的禁忌，她每每鼓起勇气抱着一丝侥幸与人说话时，他们都会低头快步走掉，仿佛见鬼一般，曾经有个大人见她饿得像皮包骨，实在可怜她，给了她自己烤的饼干，她还没舍得吃，揣衣服里，却在去教堂的路上不慎掉出，让那个给他饼干的阿姨被逐出了村子，她很愧疚，每每回想都懊悔。

礼拜日她须得穿着红色落地的神服，爬到椅子上，坐在教堂的帘子后面听着村民的忏悔，以求得到主的原谅，她清楚知道村中牛羊频频失窃是因为村角的腿残疾的俄洛夫偷了去城里换钱为母亲治病，知道村里模范夫妻的丈夫华尔德早就出轨了寡妇伊丽莎白，知道前年国王给村里的灾款都被村长私吞了……她知道村里一切秘密，可这些秘密她都得自己消化，她既无能为力改变什么，更无法告诉任何人真相，她有时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活在这肮脏的人间，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像个“神女”，与村里一切都毫无关联。

她只觉滑稽，一周里她只有一天是神女受人膜拜，其他时候更像是村里的瘟神，人人避之不及。她对这些忏悔都嗤之以鼻，求她有什么用，那些不痛不痒且没人知道的忏悔不过是为了宽慰自己罢了，更何况要是神真的存在，那些人早就会得到惩罚，如今个个都还活的好好的，继续“犯错”，然后到教堂的帘子前忏悔。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熟悉了无人问津的生活，她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房顶漏水她就自己把房顶补上，等到她十三岁，第一次来月事的她吓得不轻，后来每月这时候她就自己把村民送来的神服剪碎了将就着用着，没人关心她是否要经历每个少女都会经历的这些事，也许在他们心中，“神”是不用为这些事烦心的，就连自己亲生母亲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她都快忘了父母的样子。

不久，弟弟降生了，她第一次隔着帘子听到了母亲的忏悔，她才知道，弟弟的诞生是一次父母吵架后母亲回娘家村里见到了当年老相好犯下的错……生下孩子后一看到孩子的脸她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丈夫的骨肉，她不敢跟任何人说，想起了这个“神女”女儿，这个最为安全的秘密倾吐人选，只因她无法跟任何人倾诉她心底最深的罪孽。

凯莲娜坐在帘后，听着有些生疏又熟悉的声音诉说着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以为她情绪会很波动，但事实上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她比平常更为冷静地听完，然后说着她每天对着每个人都会说的那句“主会宽恕你的罪孽”，好像对着帘后的人说，又好像没有对着谁说。

凯莲娜以为她和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的情分会与同她与父母的关系一样，比和村民们更陌生。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夜里，小胡里奥敲着木屋的门，贴着门用着稚嫩的声音说：“姐姐，他们都说你是我姐姐，你是吗？“

凯莲娜想了想，把蜡烛熄了，没有回话，可小胡里奥也不恼，看到灯熄了更确定凯莲娜在里面，不觉声音更兴奋了：“姐姐？你是我姐姐吗？”

“……“

凯莲娜听见外面脚步声远去，点亮了蜡烛，继续给自己做件便服，过两天去城里把自己捡的果子卖了换点钱。她如果她回话了被村民发现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这时更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姐姐你快开门！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敲！”胡里奥的语气中带着些这个年纪小男孩独有的得意。

“咚咚咚”的敲门声非常坚定，可以听出那双手的主人相当的执着，敲了许久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胡里奥还贴着门听着动静，被这突然的开门吓得一脚踉跄，凯莲娜一把把胡里奥抓进了屋里，“嘭”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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