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云洲。忘川封碑依稀得现。
黄土卷云天乱舞,铁蹄斩沙海翻枯。
余恨只手试尘途,夜漠空杯撞亦覆。
人生在世恨醒暮,厉刃怎肯卸浮土。
今宵星辰儿时月,原来西风亦东渡。
——汐汕“干”(王)
云泽洲西北去处,连绵万里大漠,古谓:忘川。横接东海,与汐汕有青华连脉相隔。
其间无风无雨,无草无木,更无人可渡。——《云泽博志.残卷》
忘川腹地,漫卷的黄沙中奔出三匹漆墨似的龙马。
其后牵引一座银白车驾。
好似凭空跃出,胜比真龙破海。
有人横跨东海而来,赴一场口头之定,不归之约。
妄图横渡这片无水之海,遗忘之川。
且这不是唯一的错误。
他们困此已有七日,碰上了从未听闻的沙暴。
一天一夜,未缓未歇。
马身依旧乌黑,浓密的鬃毛紧贴脖颈。
如波似浪,马的身线起伏不歇,于车后延复扬起漫天尘烟,下了死力。
最让人称奇的是马腿上银铁也似的蹄毛,三寸来长,一路奔波,不见毫丝尘垢。
好不容易奔出沙暴,驾车之人竟敢勒住马绳,往后望去。
马生龙相,停在那,出奇的安生。
猛地停下,车内不免一震。
帘门掀开,探出两个女子,不为俗色。
自是百般娇柔,千种妩媚。
不过现如,妙目内满布恐惧,本就纤细柔弱的姿态,再加上此刻的委屈模样。
一瞥生怜,一触觉爱。
不过如今这阵势,倒也让人无暇欣赏,受用。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近来的沙暴。
他们之间刚有过一场争吵,引得女人胡乱。
他在做什么?
他没有做什么,便引得女人们自危,胡思乱想。
珍贵的玩具如何抵得上主人的性命呢?扔下她们,马还可以跑的更久。
无可厚非。。。。。。
眼前之人还是眼前之人,不知为何,眼前之人举手可触。
可距离却从未这般远,仿佛求他便可以得全,那为何不敢开口呢?
活在虚无之中的自己怕是已经知晓答案。
即便他不是个薄凉之人。
可换醉取乐的物件,又怎么不可以……随时抛弃呢?
男子的身份很不简单。
不过面对天地的无常,他又有何办法。
两女垂手站立一旁,不言不语。
只是满怀失望的瞥着男人,等待他的发落。
沙风吹乱精挽鬓发,砂石刮走眉眼妆容,划破脸颊脖颈。
无暇顾及。
男人没有回头,或许根本就没有发觉,或者说,给她们留了情面……
个头稍微高些的女子认了命,眼泪早就不争气的流个不停。
一闭眼,一咬牙,她跳了下去!
车架离地足有半丈,况且行于丘脊之上。
眼见之墟远不如埋没,崩塌之隙绝不止眼前。
还没来及痛,就怕的叫出声来。。
“怎么这般不让我省心!?谁让你们出来的!”
不敢相信,努力睁开眼。
有力的手掌,不是他还能是谁,她恍惚了,这份殊待不该属于自己。
来不及思考。
男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上来。
满脸无奈,他本不准她们来的。
女子顺势环住了男子的腰,企图寻得一丝心安,亦是试探。
她们畏惧的似乎不是沙暴,而是男人的抛弃。
唯一的救命稻草。
“做什么傻事?”男人眉头拧到一起。
沙暴近了,大概几里,顶多半盏茶的工夫便要近前。
矮一些的赌气一般,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外面多危险,到里面来!”把那侍妾扽进来。
“马不能一直这般跑下去,你们得先走!”
怀里的女子猛地抖了一下。
她只在意前半句,会错了意。
还是要独自逃了么?该来的终是来了。
眉眼惨淡,努力一瞥笑,这苦涩滋味已不是第一次尝到。
不过这一次更为苦涩,给予希望,再予失望。
不过自己只是个出卖色相的人,凭什么呢?
“不要停,更不要等我!”沉甸甸的一团带着体温。
黄金罗盘。
“朝南。”
两个女子楞呆当场。
“王爷!何必踏入一个明知的死局呢!?为一个已死之人。”
不言亦是答案。
眼瞧着沙暴近了,不顾女子的劝阻,来不及交代完全。
掀帘猫腰一甩黑袍。
带着悔意的一声“王爷~”消散风中。
“走!”这才看出来男子高大,几与巨马平齐,一掌拍在马背上。
龙马发着嘶鸣朝南奔了出去。
孤人独刃,迎向沙暴,直至淹没,吞噬。
道撵里的两道美目都不敢相信,她们最初是惧怕,怕王弃她们而去,到此时的内疚。
马奔的飞快,溅起黄沙,剥散坠泪。
是她们浅薄了,敢爱敢恨之人,如何不让天下女子憧憬,仰慕,愧对。
“这样也好,也算是可以复命了。”
沉默。。。。。。
“流萤,你没有心吗?”说话的人很疲倦。
“心?!呵,我是没有心,可正是没有心才让你我活下来。”
。。。。。。“我没有心~嗨,我没有心当初也就不会救你。”
马车快速离去!到最后沙暴只剩道若有似无的线。
沙暴深处,五人五马环绕而坐。
“都统,我们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侍从模样的人以刀为杖,
“后悔了?怕了?你们当时可都是争着抢着要来的!”
“只是这般死法,也太过憋屈。”
“嘘~噤声吧,死亡,亦是修行的一曲大音!”
无人再肯言语。
腥臭扑面,真的只是沙暴吗?
刺痛传来,年幼之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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