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归时,夜满星辰
第三章——故人痕迹,花同亦异。(旧版)

庸人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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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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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污秽早于夜间脱落,现只剩故意蹭上的院泥。

它们很轻易的溶化坠落,惊起满池游鲤。

本就三三两两的萍花,由此散落。

也罢,昙拆一现,再无绝颜。

拉上帘栊,扯过屏风,任万雍清启沉没于开满不知名花朵的锦池中。

理了理衣衫,睫毛因风颤动,端立门旁。

“沐愿之!恭候殿下。”莫要再想,也莫再提。。。。。。

他开始猜测这素未谋面却早有耳闻的侄子该是何种模样。

抬着头低着眼,耳听着近了,半截粉袖先甩入眼底。

自遵礼法,不敢偷眼。

“沐愿之,拜见殿下。”拿了拿架势,就被他这生性多情的侄子双手托起来。

那手竟若白兰嫩藕一般,半寸新甲,隐透的玉色,正是恰好的长度。

沐愿之刚要答谢。

“王叔莫要如此,倒折杀我了。”倩音天成。

沐愿之以为是句客套话,但依他的性格,顺了话头,也就没有再拜。

冷眼观瞧,内心是有不屑的。

周南辞,男生女相,银柳眉下点缀一双楚人狐目。

韶龄佳人,莫说样貌,就连身姿步态,都无二女子,且更胜女子。

他比过他母亲。

倾国天色,惑世妖绝。

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眉宇间带有一种独特的温婉,只是站在那就让人平生亲切,一举一动沁目,如坠春风。

他正沐光中,两分笑意半点羞,明眸皓齿,浅浅露出一对虎牙。

接着弯腰,弓身一拜。

“南辞见过王叔,母亲朝中忙碌,昨日还跟我念叨呢,这不一有消息,就让我来接您。”

如此看来大概也没有传言中那般娇宠奢乱。

想了想城中流言,于己的说词,也确实,何必自扰呢?

赶忙作势一请。

来里面坐,烫了茶盏,周南辞皱着眉,示意那小太监退下。

“有点意思。”

沐愿之递过茶水:“殿下润润口。”

南辞微抿一口新茶,含目,把茶杯放在一旁,趁这点工夫,偷瞧了眼沐愿之。

自然是很容易的被沐愿之察觉,难得笑了。

“南~辞。今年该是十六岁吧?”他自离京,目光从未有过祥和。

经年杀伐,自带戾气,寻常之人怎敢看他一眼。

亲情当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周南辞同样也看他看的出神。

做者无心,观者有意,沐愿之打心底对南辞又多了几分称赞,遂蓄上茶水。

南辞孩子般的弯起眉,勾起嘴角:“您是最像姥爷的人,我母亲常这么说。”

光线透过眼前人的耳垂,美至不可芳物,艳到惊世骇俗。

“只是我早已忘记了他的模样。”南辞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玉耳嫣红春寐,星瞳瀚落秋水。

光奉银丝素挽,泪痣垂点神飞。

他再次对上周南辞的瞳。

反观周南辞,后知后觉,狭长的睫毛微颤,眼神迷离,开始躲闪。

到后来,竟羞的侧过脸去,把头低的更低。

显露出洁净的下颌,乃至纤颈清瘦的弧线。

绝色总是迷人,“当真像个姑娘。”

看了许久,沐愿之方知失态:“昨日来的晚,就来这里落脚,却出了这档子事。”

周南辞更不敢再抬头去看,一时间稚气尽显,答非所问。

“母亲准备今夜在宫里给您设宴接风,王叔若是方便,便随我去吧。”

很明显,也很笨拙,不是说给沐愿之听。

“不了,我看此处尚过的去眼,这里便好。”

“可是。。。”周南辞还有话要说,委屈的好似要哭出来。

我已好久不曾见过母亲。

“麻烦转禀陛下,明日!沐愿之自当拜见!”

沐愿之无声两字——等我。

“那好,王叔好生歇息,南辞这厢告退。”南辞已无心思再说些什么。

南辞走了,沐愿之瞬觉空落,四下漫漫,寻目得一尊金兽,其中还剩小半支香檀。

香味倒是宜人,将双手抱于脑后,故作散漫姿态,摊在软榻之上,看烟雾廖散。

欲寻清净却难消心中余恨,多情多恨定于多情所终。

拳攥紧松开,不知何几。

今若心软,日后但凡有一丝消息流出,便是天下大乱。

不可……..不可!

也罢!

………也罢。

“唔~!咳,咳~~!吩~”声响自窗边传来,未免也太过漫长,太过煎熬。

总算挨到世界落幕,再无色彩。

高台重归寂静,唯有灰屑,飘摆不肯坠下。

一指长的香檀不过才燃了三分之一。

终是按耐不住,抿着薄唇,沐愿之站起身来,大步近前。

“哐当~!”一把掀翻了屏风,再扯烂珠帘。

泄愤。

噼里啪啦,大小珍珠落得满地。

模糊了眼前。

他的手在抖,心几近颤脱。

一向不问鬼神的他竟也学会祈祷:若她得活,今后便是万劫不复,我也认了!

洋洒的晨光里,昨晚被雨水浸湿的“小猫”,早已褪去了张牙舞爪的模样,正蜷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望向他。

是梦吗?还是执念太深,走火入魔入得幻境。

“对不起,我醒了,太呛,受不了。”

很弱势,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她把颚斜放在膝盖上,看向窗外,等待发落。

她也晓得,自己若活着出去,天下必定大乱。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粉,平生几分亲切距离。

这才是她的模样,可惜她从来都是般副淡薄,不争不抢,逆来顺受。

亦从未有人真正触碰接近她的内心,即便先帝。

“我就这么招你记恨?”

。。。。。。。

“你姐姐知道你回来了?”

。。。。。。。。

“嗯,你走吧,是躲是面,还是一了百了,你自己决定吧。”经历过死别之后,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她活着便好。

“怕是先帝也不舍让她离开吧。”沐愿之离开了愈月瀚星。

传下去!

“苏相昏庸,罪魁祸首不过游书乞丐,现已畏罪自杀。”

“沐愿之诚邀,夜聚愈月瀚星,“新欢旧爱”来者是客。”

无人留意,在一切既定后。

梁柱上久久缠绕不肯离去的白色蝴蝶,翩翩飞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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