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内,军营驻防之地。
自孙武等人回到帅帐之后,整个军营开始升起了袅袅炊烟。
原本饥肠辘辘的士卒在看见炊烟之后顿时就迷了。
“这是哪里升的烟?”
“看方向好像是伙房那面。”
“伙房?开什么玩笑,这个时间点伙房那面不该是房门紧锁的吗?”
自打城门封禁之后,整个伙房可以说成为了重兵把守之地。
饭点之外,敢有私自靠近伙房五十步者,皆会被军法处置。
道理谁都明白。
这城中快要没粮了。
封锁伙房,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在饥饿之时伺机抢粮,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可现如今距离饭店还有两个时辰呢。
这怎么就开始生火做饭了?
“快走,去伙房那面瞧瞧去。”
看着那远处的炊烟,整个营房的士兵都是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
多日清汤寡水,他们现在每天心里念叨的无非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何时开饭。
第二件事便是何时同大顺军交手。
虽然明知凭着如今城中的这些人马和城外的大顺军交锋基本必死无疑。
可也总好过每天饥肠辘辘的在这干熬着吧。
长久的食不饱腹,远比战死沙场更为的折磨。
当一众士卒围到伙房的时候,越是走的近,越是能闻到空气之中飘散的饭香。
“是饭!伙食在做饭!”
这些时日的每餐撑死只能算作汤水。
一缸子的水,里面放入一勺子的米粒,可决然是没有这种饭香气的。
伙房门外,此刻已然是人山人海。
各个营地的士兵此刻都是尽数围聚在了自己营伍的伙食房前。
感受着那迎面飘拂而来的香味,都是连连咽着口水。
不多时,一个伙食房的木门被推开。
约莫四五十岁的老人手里拿着勺子,瞧见伙房门口被一众士卒堵得严严实实,顿时吓得后撤了一步。
“去去去!一群小兔崽子,不去训练都跑来我这做什么!”
一众士卒闻言都是眼巴巴伸头朝着伙食房里面瞅去。
而后满脸尴尬的挠着头看着老人:“老刘,刘哥,这锅里蒸的是饭不?这么一大锅子饭,是不是这城里要有什么人来了?”
被称作刘老头的人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搓了搓,冲着眼前的众人乐呵呵一笑:“怎么的?看你们这群狼崽子的样,是打算抢食了?”
站在前面的士卒当时笑哈哈的开口:“那哪能啊。咋们就是过来闻闻味,这总不犯法吧?”
“对啊刘老头,这大白饭咱们就算吃不着,总不能连饭香味都不准许闻一闻吧?”
“香啊,真是香啊!玛德,这要是给我来上一口,就算让老子现在死也值了。”
丛林之中,久不能食的鬣狗可以不惜性命的去挑战比它们更为强大的狮子,甚至是丛林之王老虎。
蟒蛇可以去和鳄鱼搏杀。
而对于士卒来说,此时此刻那锅中的一口米饭便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战场赴死。
只是他们大多数人心里都是清楚。
这锅中的饭是他们梦而不得求的。
现如今城中粮食紧缺。
尚能吃的起这种饭的怕是也只有上面的那群人了。
现如今用军营中的伙食房来做饭,怕是连那些上层官员的家中都无米了,只有来这军营中抢粮了。
可这未免也太混账了吧!
这到底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
整个军营几千号人呢。
想吃饭不会暗中拿着粮食自己回家做吗?
干嘛非得当着他们的面做!
刘老头瞧见面前一众士卒瞅着自己身后锅中的米饭都快红了眼,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兔崽子们,这是给你们蒸的。”
话出的瞬间,整个伙食房前陡然陷入到了一阵死寂。
所有人只觉自己脑袋陷入到了空白。
自己怕不是出现幻听了?
“刘老头,南面那面送粮来了?”
一个士卒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
突然之间,他闻着那空气中的饭香感觉不香了。
连同身后那几百号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
当看见李老头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
城中粮草紧缺,再无援的情况下突然间整这么一出。
那可能性只有一种了。
“玛德,这是断头饭啊。”
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为何伙食突然变好了。
毕竟一旦交战,估摸着便是这徐州城的最后一战了。
等到他们都战死城外,这城中的粮草不吃完也只能白送给大顺军。
刘老头笑容渐渐消退,转而叹了一口气。
“营中将军来的时候倒是说过,这是城中肃王府世子的军令。”
世子?
肃王的那个儿子?
一众士卒面面相觑。
“那位世子不是昨日在城墙上被敌箭射中了吗?”
“不对啊,肃王还在这城中呢,怎么就变成世子的军令了?”
刘老头听着身前的议论声,抬起头看着面前一个个面容憔悴的士卒,眼睛忽然有些干涩。
“好了,小家伙们,等饭做好了赶紧吃吧,咱们当兵的不就是为了拼命。”
“能在死前吃顿饱饭,这也算是当个饱死鬼了。”
听着刘老头的话,一众士卒都是缓缓攥紧了拳头。
死亡两个字没人不会害怕。
但事已至此,他们还有什么退路?
“说得好。玛德,就算是也要当个饱死鬼。”
“没错!这肃王和世子殿下再怎么说也比那些贪官强上百倍不是!”
“我听说有些地方敌军抵达之前,那些官府将领便先行带着粮草辎重潜逃了。就凭这点,这肃王和世子以及各位将军对我们便不薄。为这样的人拼命,值!”
整个军营忽然响起了哄笑声。
可是任谁内心都清楚的知道,这种哄笑声无非是死亡之前的故作镇定罢了。
既是十死无生的结果,何苦再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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