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像萤虫飞向大山
第一章 初来乍到（旧版）

湖南中部的奉家山脉，素来盛产蛮荒的远古传说。

这里的人隶属蚩尤血脉，有着神秘彪悍的梅山文化，和这里诡谲的地形互相铸就，血性磊落，大气磅礴。

乍一听是分配到奉家山系的山区支教，秦轩心中还是有些雀跃。

因为作为一个文艺青年，他一直听说湖湘文化中，最神秘的不是湘西文化，而是梅山文化：

崇尚武力，似巫似道。杂猱着人类渔猎、农耕并原始手工业发展的过程。

服从分配的秦轩一路走来，只觉得山高水长，文明绵远，山川地理，秀丽天成。

来到教育局报道后，质朴的老校长骑着摩托车接了他到学校，一路上给他介绍学校的情况。

他所来到的弦歌村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村庄，之前靠山吃山，盛产草药等山货，只是因为近代滥砍滥伐之类的，山里的东西越发少了，年轻人也嫌累不想种田，大多数都已经出去打工。

村里剩下不能打工的老人及儿童，是名副其实的贫困村，留守儿童村。

只是这里对教育不怎么重视，每年开学，老师都要家家户户去家访，通知学生上课。

此时，这个任务便交给了新的支教老师。

“这是我们学校学生的名额，还有一周开学，你得在这周把他们全部叫回来上课！”老校长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将一本厚厚的贫困生名册和资料交给秦轩：“还有扶贫和送教上门的，也在这里了！”

“这么多的吗？”秦轩骤不及防的抱起资料，心中一沉：

一开学就要家访，而且校长强调这资料上的家庭可是都要一户户跑到位的，这么厚一沓资料，上面得有多少家，多少里地要跑？

秦轩顿时心里一慌：“我可是个新老师啊！校长，而且山路凶险，我又不熟路。”

“所以学校给你配了车！”老校长憨憨一笑，递过来钥匙和地图，似乎并没有听懂秦轩的哀怨：“还有我们的手绘地图。”

接过摩托车钥匙，尤其是这手绘地图上一个个曲折蜿蜒线条纵横中的点，更是看的秦轩两眼一黑：

“可以不去吗？”

“弦歌的每个新老师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家访。”老校长道：“开学家访可是你熟悉学生情况最好的途径！”

弦歌学校不是很久没来新老师了吗？

还熟悉什么？

秦轩的情绪一下子上来了，倒吸一口怒气，把钥匙和地图朝着老校长身边一推：“不了不了，要不这教我不支了！我还是回去吧！”

“回去……不大好吧？”老校长认真的想了想：“你们的毕业证学位证可都在学区扣着呢！你支教期满才能拿到。”

“这……”

老校长一脸正经，可是秦轩真是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毅然选择了支教，又服从分配来到这山旮旯里，只能忍气吞声。

“不要担心！你看我已经退休了，李老师她们也是这两年退休，你一来就是校长！”老校长拍拍他的肩膀：“孩子，学校就交给你了！”

谁要做这山旮旯里的校长？加上自己总共四个老师，学生不多，可是班级够多，课程够多，这得累成什么样？

秦轩开始怀疑自己立志为教育事业做贡献的初心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不是遭受到了意外的挫折，他也不会突然让自己这么升华一下。

可是谁知道这一升华，能把自己升华到这旮旯里，接下这么个烂摊子。

明明知道这是一件及其伟大的事业的美好开端，可是秦轩还是忍不住欲哭无泪：

好开心，好意外，好艰难……

“来吧孩子！看看我们学校的校车！这可是五年前一个大企业家捐赠给我们学校的！”老校长将刚刚他骑的那辆破破烂烂的老式摩托车推了出来。

他随手这么一拍，摩托车上的零件便框框的响，秦轩开始怀疑这辆车的结实性:

“这校车可真是……有特色！”

“嘿嘿！实用着呢！”老校长说着，连着把学校大门钥匙也往秦轩手里一塞，拍了拍他的肩膀：

“学校，学生，交给你了！年轻人，未来是你们的，好好加油！”

“有事情打我电话！”

……

老校长充满希冀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挑着箩筐离开了校园。

“哎！等等！我吃饭咋办啊！”

等秦轩反应过来，校园里已经只回荡着自己的声音。

这一路过来都饿死了，关键是学校食堂也不像是开了的样子吧？

什么开学工作，什么锻炼自己，这烂摊子丢给自己才是真事儿吧？

秦轩回过神来，看着经历一个暑假疯涨的荒草和还没有收拾的教室，顿时觉得欲哭无泪。

可是老校长腿脚可一点也不慢，秦轩出来往山道上一瞧，人家一溜烟也没影了，秦轩只得自己拿起钥匙，打量学校的情况。

刚刚一来他就被校长给热情迎接到了这里，压根没有注意到别的事情，只知道学校是坐落在一个小山包上，占了大半个山头。

走进校园，便是一颗无比巨大的参天古树，枝繁叶茂，将大半个校园都纳入它的羽翼之下保护着。

他走了一圈，发现学校还真不小，光是操场就不比城里的大学校差。只不过没有橡胶跑道，沙土弥漫。

校舍是带着年龄感和历史感的圆木土石建筑，倒像是之前的老祠堂改建的，里面的柱子都是脸盆大的圆木，更别说木质阁楼和雕花屋棱，还有古铜色的铜钟。

青石板的地面上结了青绿的苔藓，隔着厚厚的鞋底踏上便有了微微的凉意。

校舍旁边有个木质阁楼，下面是老师的办公室和礼堂，上面是宿舍。

秦轩找到插头，好不容易先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正要打电话，村长的手机却是一直信号失联！

不会吧……秦轩举起手机，网络信号也是及其微弱。

无奈之下，他只得先打扫自己的宿舍，规整好行李，再做其他。

学校里面没有自来水，秦轩想起校长说过的话，循着后山的水声，来到了小溪边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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