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人神色各异。
宋青瓷沉默不语。
宋庭岳和黎彩文俩夫妻脸色诧异。
蒋知州满脸愤怒。
陈绛河目瞪口呆。
而两个外国医生则是一脸懵逼,因为他们听不懂普通话。
宋庭岳夫妻俩也是第一次见到陈绛河。
平心而论,他们对这个年轻人的感官不错。
五官相貌帅气,谈吐幽默,还是个医生。
但女儿宋青瓷一早就提出要解除这门婚约。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哪个女人喜欢指腹为婚那一套。
更何况是从小就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宋青瓷呢。
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
大把的名流人士对她趋之若鹜。
包括蒋知州都是自愿来宋家帮忙的。
这种老一代的婚姻观念所带来的桎梏,让这个高冷且知性的女人很是反感。
哪怕尚未见过陈绛河一次,同样将这种反感附加在了他身上。
宋庭岳知道女儿的为难,上前笑道:“爸,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青瓷才大二,而且听说绛河也才大一。”
“何况治疗您的病才是宋家的当务之急。”
“胡闹!”
宋朝睦的脸色急转直下。
“我自己什么病我很清楚,要是能治好,那几个假洋鬼子会不给我开刀?!”
“告诉你,要是没有陈老牛,我一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宋青瓷转脸看着母亲,黎彩文有意的躲了躲。
宋庭岳夫妻俩知道宋老爷子当年的事情,但一直没有告诉宋青瓷。
所以宋青瓷也只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是自己的未婚夫。
宋朝睦激动道:“当年老子被敌人的炸弹碎片打中脑袋,是陈老牛背着我走了上百里路,送到后方的医院才救回一条命。”
“战场上冰天雪地,连活人都冻得死,还有敌人的飞机炸弹轰炸。”
“陈老牛背着我,一句怨言都没有,只是劝我,狼狗,撑住!”
“我这条命就是陈老牛给的!”
说到这里,老人眼眶泛红,语气松软了一分。
“庭岳,若是不绛河的爷爷······”
“哪会有你们啊······”
老人继续缓缓道。
“我们一个连打仗死的剩下十几个人。”
“剩下的人个个要杀人报仇!”
“王大虎抓了战俘,一枪蹦了那个狗日的。”
“犯了军中大忌。”
“又是陈老牛背着大家,一声不吭地去扛下这个罪名。”
“这样一个人的孙子,不值得你们托付青瓷吗?”
陈绛河听老头子说过这些往事。
但他并不觉得,这两位老爷子亏欠了自家老头子。
哪怕后来宋老爷子退伍从商,混成顶级大亨,王老爷子在军部越爬越高。
老头子都没后悔过。
每每说起这些事情,只是开心地笑。
老头子也知道他自己的臭脾气,即便留在军队,迟早也是要被扫地出门。
陈绛河语出惊人道:“宋老爷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众人一脸错愕。
这小子疯了吧?!
居然对长辈这么说话?!
只有蒋知州站在后面,暗自得意。
说,继续说,就知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绛河主动握起老爷子的手,笑容真挚。
“老爷子,你这都是挑着我家老头子的好话来说。”
“我家老爷子可说了,当年他潜伏在阵地上,军队的命令是一动不动。”
“哪怕被敌人的炸弹炸死,也不能暴露。”
“他说,是一个叫宋狼狗和一个叫王大虎的,顶着违抗军令的下场,偷摸送了几个红薯给他”
“不然他可就饿死咯。”
宋朝睦想起那些往事,默默地留下眼泪。
陈绛河拿纸帮老爷子擦掉眼泪,轻声道。
“我爷爷说,就他那个脾气继续呆在军队,迟早也是滚蛋的命。”
“回老家以后,他有医术傍身,平时给邻里街坊看看病,日子过得潇洒快活。”
“我奶奶死了十几年,他最近常去小广场上找哪些老太太跳舞,别提多快乐了。”
“他说啊,哼,宋狼狗和王大虎,现在哪有机会认识那么多老太太。”
陈绛河几句话,把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宋朝睦这才笑了笑,慈祥道。
“孩子,我的病我自己知道······”
“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所以能看着你和青瓷订婚,我觉得死而无憾。”
“当年我和大虎喊陈老牛为大哥,如今我先走了,我替他们去下面探探路。”
“也不枉费大家兄弟一场。”
听到这句话,陈绛河眼眶湿润。
宋青瓷和宋庭岳夫妇也是背过身子,擦了擦眼泪。
宋庭岳走到老爷子身边,笑道:“爸,胡说。”
“你这身体啊,比我的要好得多。”
“不如这样,等国庆的时候再给孩子们订婚,等他们毕业了就结婚。”
宋青瓷闻言颤抖了一下,呼吸急促。
黎彩文看见女儿的模样,将她拉到一边。
“你爷爷的身体你也知道,情况好的话多活半年,不好的话,也就三个月······”
“你们先订婚吧。”
“对于陈家,我们宋家只有亏欠。”
“如今没有什么比你爷爷的开心更重要。”
“到时候真没有感情,我们也不勉强你,但希望你自己和绛河说清楚。”
宋青瓷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了别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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