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并没有造反的心,至少现在没有。
但他也不傻,像自个这种盛名天下知的人,自古以来,都会死的很惨。
而且,追随他的人,未必没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念头。
宁安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比如某个天天吹他的说书人,拼了命也要别人知道:天不生他宁安,人道万古就如黑夜。
造反是大事儿,不是你扯着把旗子,喊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可以的。
这种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不能当出头鸟,得有个像陈胜吴广等送一血的好汉站了出来,激起民愤后。
后来者才有机会登上金銮殿。
纵观历史,从没有出头鸟是成了功的,相反,出头鸟死的那叫一个惨。
这可是宝贵的经验教训呀。
众人吃了酒后,便散去了。
偌大的房间就剩下宁安和老李两人,这时候老魔端着碗馄饨乐呵呵走了过来。
“主上,您最爱吃的虾肉馄饨。”
“嗯,有心了。”
宁安微微一笑,问道:“西漠那边怎么样了?”
老魔环顾一周,对老李使了个眼色,老李颔首回应,再次走到门口警惕起来。
“主上,已经有三千兵甲了。”
老魔附耳小声说道:
“皆是忠心主上的好儿郎!”
宁安端起碗喝了口汤,呢喃细语:
“在我眼里,女帝十四岁,就能狠下心来杀掉自己的兄弟,王叔。”
“这种人,不会甘心的,为了巩固帝位,亲人都杀了,现在她越是忍让世家,将来她越是残忍。”
“一旦孙贺回京,说服女帝,就是大庆江山飘摇之际,她赢了,则是千古一帝,输了,大庆必定分崩离析。”
“她赢了,我就能入朝为官,好歹对得起大伙的一身肝胆,总得为百姓做点事。”
“她输了,那也就只能起兵了。”
“前提是我要能活到那一天呐。”
“主上,点苍派的掌教最近在炼制补天丹,我想去一趟,为主上取丹。”
老魔脸色一沉,主上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少年时激发了自己的潜力,导致现在无法练武。
宁安摇了摇头:“不急,我好歹能活到七八十岁吧,补天丹,有机会的。”
补天丹,乃点苍派宝丹,能打通人的奇经八脉,就是能造就一位武学天才。
老魔的关心,他心领了,但点苍派的掌门也是一代大宗师,去点苍派抢丹,失了地利很容易被反杀。
天下三万万人,大宗师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位,其中有五位,就在皇宫。
宁安身边有三位,老吴、老魔、老李。
这三人随便折了一位,也足以让他懊悔到姥姥家。
“老魔觉得,还是出兵好,主上天生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上,凭什么只有贵族才能当皇帝?”
老魔摇了摇头,一副合该如此的模样。
宁安微微一愣,脸色一黑:“滚!”
又是一个想要害他的。
大庆百万兵甲,拿锤锤造反,除非大家一起造反,今天打老李,明儿打老王。
一夜无话,望着绚丽的秦淮河,宁安总觉得自个忘了什么。
……
……
清晨,山间气温依旧很低,比较潮湿。
在翠色欲滴,波涛起伏的连绵山脉下,有一个人口几千的小镇。
岭南镇。
岭南镇东去二十里,则是百战府。
百战精军!百战府乃朝廷镇守岭南山脉的力量。
百战府共有两万精锐,皆是见过血的军人。
作为岭南的土皇帝,谢遗风谢大将军自然不可能住在满是兄弟情的军营。
他选择男人都会选择的丽春院。
丽春院,是镇上唯一的青楼。
这鸟不拉死的地方,就不要要求那么多了,谢遗风提好裤腰带,带着八名亲卫走的虎虎生风。
老妈子强颜欢笑,故作开心:“谢爷,晚上再来呀。”
去你码的白嫖狗,最好死在半路上。
白嫖就算了,每次还叫好几个,就这幅虚样,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货。
老妈子扭头门一关,这生意再做下去,她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青石板街上,百姓们看见谢遗风纷纷低下脑袋,不敢直视。
前几日,这侠行仗义的清霜派,被谢狗奸杀,这种事儿如何瞒得过当地人。
人们心有不平,但敢怒不敢言,最多合上门在家中骂骂。
“将军,还是前几日山上的妞带劲呀。”
“就是就是,这镇上的都玩够了,没意思,哪天将军再带兄弟们去打打猎,好叫兄弟们见识见识将军的雄风!”
亲卫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掐媚讨好着。
谢遗风摸着下巴,脑子里想起前几日那对母女,咽了咽口水。
确实带劲,特别是哭着反抗的时候,让他很爽。
想到这里,谢遗风眼神乱瞟,肯定道:
“嗯,此地人口这么少,我们还需多多努力才行。”
“将军真乃忠君爱国之人,帮人播种,不惜亲自耕耘呀。”
一名有点墨水的亲卫深情的拍着马屁。
“哈哈哈,那是当然,他们男人不行,我就亲自教导他们,让他们学习学习,有错吗?”
“没错,他们还得感谢将军!”
“哈哈哈,我觉得你也要感谢我。”
正在这时,一股爽朗的笑声袭来,谢遗风回头一看。
胡同口边,一位硬朗的老者背着一杆长枪,眼中带着怒火直视他。
“老乞丐?本将军谢你?要不要在你棺材前拜一拜呀?”
“这倒不用,不过嘛…你确实应该谢我。”
“哈哈哈,老乞儿,你活糊涂了吧?要不要本将军行行善事,送你一程?”
“将军很难送我走,宁爷说想看看将军的人头,老夫倒是觉得将军快走了。将军,我来送你,你不该谢我吗?”
“金陵宁爷!”
谢遗风陡然一惊,彻底惊醒。
再看此老者,双腿有力,眉宇间一股精气神稳如泰山。
此人是宁爷的人,来杀我!
心念及此,谢遗风想都没想,直接下令:“左右,杀了他!”
话音一落,他转身就朝军营狂奔。
宁爷杀人,还会在乎朝廷吗?
该死的,早知道就该多带两队人马!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亲卫们还没反应过来。
老吴左脚点地,猛地弹射出去,长枪如游龙,犹如惊雷坠地,快而狠。
噌噌噌!
一股罡气掀起寒芒,老吴每踏一步,青石板咔嚓一声碎响,而后乱石冲空。
枪罡所过处,一朵红色梅花一现,八名亲卫在两秒内轰然倒地。
谢遗风不敢回头,吃奶得劲都给拿了出来,平日里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何时幻想过有谁敢杀他?
“谢将军,谢老夫才对。”
骤然间,刚强有力的声音响彻在他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噗呲”一声。
谢遗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膛,枪头还倒映着他的脸颊。
“唉,将军,莫谢,你的几个副官,正在下边等你了。”
“还有被将军害死的无辜良民和侠义之辈,将军死后,你的家人也会很快下来陪您,毕竟宁爷发了话,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好。”
“噗!”
老吴收回长枪,对着谢遗风的脖子用力一扫,一颗滚大的人头落地,被他用白布包好。
正在这时,谢遗风微微鼓起的胸膛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
老吴蹲下身子,伸出掏出一封信,缓缓打开看了看。
“糟糕,回去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老吴叹了口气,收好信封和人头,迅速朝北边赶去。
北边山坡上,黄三刀也背着两颗人头,他的身后是一群蒙面刺客。
看着飞奔而来的老吴,他有点诧异:
“吴老,跑这么快干嘛?”
“三刀,兵分两路,我去引开追兵,这封信,务必交给主上,这信,能让女帝对颜家下死手。”
“这封信,搞不好还能让孙贺回京。”
“颜家,是不会让我们回到京城的。”老吴一脸郑重:
“绕路而行,走水路回金陵,我会引开追兵,这封信对主上非常重要,一定要亲手交给主上。”
说完,老吴将人头和信递给黄三刀,头也不回的往相反方向跑去。
事关重大,哪有时间互诉情长,再相互吹嘘一番。
黄三刀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安排手下快马加鞭,通知上岭府的兄弟,准备接应。
(谢谢大佬们的鲜花,大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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