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蝴蝶情
(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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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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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

那是个霜降节的早晨,子午站在柜台后面,盯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在行人中找寻着。

在柜台下的隔板上放着一把青色的木剑,剑柄是青色的,剑鞘也是青色的。剑鞘是木制的,上面没有纹饰,剑柄也是木制的,上面没有剑穗;因长期抚摸,木制的剑鞘上油光铮亮。

剑身是不是也是青色的?是木制的还是钢制的?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将剑拔出来过。

看上去,他在等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铁算盘僵尸手夫妇的女儿,他的妻子郭清清!

他站在柜台后。柜台后只有他一个人,仿佛这饭馆中只有他一个人。

微寒的早晨,连空气都似因等待而变了味道,变成一种空虚而孤独的味道。

他的人也一样。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外面,不放过一蚊一蝇。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年多了,他还要继续等,一直等下去,即便是等不到,他也要等。

每一天等待,每一天失望,看来每一天的等待都是很艰苦的。可是他已等了这么久,不想放弃,这一年多他都等过来了。

这样等,要等到何时为止?

他不知道,甚至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天色离中午越来越近了。吃饭喝酒的人陆陆续续走进了饭馆。可是,他还是不肯把目光离开外面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眼睛紧紧的盯着过往的行人,希望在这些人中能看见他日思夜盼的爱人的身影。

来来往往的行人,嘈杂的声音,忙乱的脚步。

里面就是没有他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爱人。

中午十分,门前变得异常的热闹。他知道,这是一天中最繁华的时刻,也是饭馆最忙的时刻。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不肯把目光离开外面那些过往的行人。

他当然知道,稍不留意,他等的人就有可能从门前走过,错过与他相会。

但他却不知道,他等的人再也来不了了。

这是重庆朝天门下河街的一家饭馆。这里是进重庆,下码头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来饭馆吃饭的人也很多。

热闹非凡的下河街,却不能为他带来半点快乐。

一年多前,他决定给杜鹏机会追他的妻子郭清清,他就去蓬州坐船来到了这里,在这家饭馆做了前台的掌柜。老板姓葛,则是厨房里的厨师。

虽然老板给他在这店里安排了住处,但他还是去外面租了房子。他之所以在这家饭馆里做下来,是以为他妻子不会同意杜鹏的追求后,会跑到重庆来找他,这样一下船就可以找到他,他也能看到来找他的妻子。他就这样一直等,等到现在。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的女人郭清清没有来找他,这说明了什么?他知道,说明她已经慢慢的接受了杜鹏,杜鹏将她追到了,毕竟,他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师兄妹。

但他还是要抱着一丝希望,清清会拒绝杜鹏来找他。

每天失望后,他总会去想,想清清跟杜鹏睡在一起,他的心就如万把刀在里面搅割一般的疼痛起来。

第二天站在太阳底下,他就抛开心中的痛苦,继续等下去。

他的话异常的少。别人不主动跟他说话,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别人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就嗯哦啊了事。似他已真的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自从离家出走这一刻起,他脸上就再也没有了笑容。他来到这里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笑过。即便是老板漂亮的女儿来说笑话故意逗他笑,他也坚决不笑。一年多来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的脸上有一丝开心的表现。

他人也异常的冷,仿佛是一尊冰人一般。

每当晚上失望的回到他租住的房子里,心自然而然地就会去想清清,想杜鹏跟清清在一起时的画面。他知道这是一把刀,一副毒药,可他的心偏偏要去想。一想起,心就异常的疼痛。疼痛的时候,他的手就紧紧的抓扯着自己的胸膛,在床上翻来滚去,直到天亮,每晚如此。偶尔,会睡上半个一个时辰,也会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惊醒过来第一声叫的就是:“清清!”

然后,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顶,心继续的疼痛。

现在,他非常害怕黑暗,黑暗给他带来的只有痛苦,然而黑暗就如痛苦一般,在这个世界上是永远存在的。

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身体越来越消瘦了。

今天能等来什么?

能等到他等的人吗?

是否等来的还是痛苦?

太阳斜斜的照着山城。

从对岸开过来的船靠岸了。船上的人们蜂拥着挤向码头,走在进重庆城的下河街上。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背着灰色的包袱从船上下来,行走在人流中。这个少年穿着白色长衫,青色布鞋。

一个眼睛如清泉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少年乞丐,与这个白衣少年擦身而过,走向对面。

子午在饭馆柜台后面,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拿笔记着。只有这一刻,他眼睛没有盯着外面。

“子午!”

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叫道。

子午抬头,脸上也是惊喜的表情:“子光!”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外面的街上向子午跑来。

子午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跟子光拥抱在了一起。

子午将子光迎到饭馆大厅的板凳上坐下,给子光倒了杯水后,子午问:“子光,你怎么也来重庆了?”

子光跟子午都是乌龙镇子家坝的人,按辈份,他们是兄弟。

子光答:“家里的税越来越重,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娘就叫我来重庆谋生。”

提到娘,子午立即问子光:“子光,我娘还好吗?”

端起水正要喝的子光,张着嘴不晓得喝了。他盯着子午,脸一下变了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子午一见,急忙问:“怎么了?”

子光放下水,对子午悲伤的说:“子午,你不知道,伯娘,伯娘跟清清嫂子还有侄儿,她们,她们都去世了。”之后,就将头低下了。

“什么?”子午做出耳朵有毛病的样子,紧紧的盯着子光。

他知道子光没有说谎,但他还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这灾祸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会发生在他家人身上?

子光说:“子午,你不要难过,就在你离开的那天晚上,伯娘跟清清和侄儿,被人害死了。”

“啊!”子午感到天在旋转,地在摇晃,身体摇晃着要倒下。

子光看着子午,赶紧起身扶住子午,口里说:“子午,你不要难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后,他目光紧紧盯着子午的软肋,脸上的表情是杀生害命的凶狠。

子午满脸的悲伤,没有发现子光脸上的变化。他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悲愤的问:“是谁害死了她们?”

子光一惊,目光立即离开了子午的软肋,脸上的表情一下换成了悲愤,他说:“不知道,那天晚上半夜里,幺店子茶馆突然燃起了大火,等我们将大火灭了后,看见的只有她们三人被烧焦的尸体。”

子午又悲声问:“谁放的火?”

子光说:“听先到的人讲,他们听见嫂子在大火中哭喊,杜鹏,你这个魔鬼害死了我们,你不得好死。”

“啊,杜鹏?”子午睁大眼睛盯着子光。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更不忍相信!

——杜鹏会害死他的妻子,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妹!

——他为什么要害死他的妻子和家人?

这时候,有风在外面吹过,吹得外面旗杆上的小旗“啪啪”的响。子午听见这风声,仿佛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仿佛是他妻子无助的哭喊声。他从来没有听见过如此凄惨的声音。

他的身体摇晃得很厉害。

这时子光说:“是的,他们是这样说的,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声音了。”

泪从子午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口里喃喃的说:“杜鹏·····杜鹏······杜鹏······”

子午感到心很痛,很痛。他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胸膛的肉,使劲的揪着。突然,子午一下倒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抖动。泪,在眼角不停的滚落。

子光看见,脸上闪过一丝窃喜。“子午,子午······”子光大声的叫着。他蹲下身摇着子午,手趁机在子午身上悄悄的摸索。脸上的表情是想对子午做点什么,却又不敢。他看了一眼子午的双手,眼睛盯在子午的咽喉上。

子午全然在悲痛中,似没有发觉子光的变化。

饭馆中吃饭的人,这时也都围过来观看,询问子光怎么回事。

一种微弱而危险的味道跟着大家传了过来,子光感受到了,目光立即离开子午的咽喉四处张望,脸上的表情就换成了不知所措的样子,手也停止了在子午身上摸索。他摇着子午,全不把众人询问的话听进耳朵里。

消息传进了饭馆后面。葛老板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来。他看见很多人围在一起,急忙挤了进去,看见他的女儿青青和他老婆早已在里面。他的女儿青青正搂着子午,泪在脸上流着。她的妻子,一脸没有方向的在那里干着急。在子午的身边,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看上去很着急。

葛老板挤进来问:“他怎么了,子午怎么了?”

葛青青一个劲的哭着,没有回答。

旁边围观的一位老人看见颤抖的子午,口里说:“依他这种现象,一定是母猪疯,母猪风犯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现象,我见过。”

另一个老太婆却说:“不,是羊癫疯,我见过羊癫疯就是这样的,快找块破布放进他的嘴里,不然他要将自己的舌头咬伤。”

葛老板盯着他老婆说:“那还不快去请大夫。”

葛老板的妻子立即有了方向,她赶紧站起身就要去请大夫。

坐在地上的子光眼珠在眼眶中不停的转动着,似在想什么办法。突然,他发现了那种微弱而危险的味道变强了,仿佛就在他的身边。他扫了一眼四周,发觉这危险的味道是从葛老板身上发出来的,他立即收敛了心中的想法,表现出非常的自然。这时候他说:“他不是母猪疯,他从来没有害过母猪疯的病,也不是羊癫疯。”

葛老板的妻子就站住了。

葛老板盯着子光立即问:“那他是怎么了?”

子光悲愤的说:“他,他这是悲伤过度,你们看不出来吗,他这是,这是心里痛,他是被心里的痛苦折磨成这样的。”

葛老板一惊,问:“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他是悲伤过度,是被心里的痛苦折磨成这样?”

子光盯着葛老板答:“我叫子光,跟他是同村的人,也是一个家族的人,今天我从老家来,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听了这个不好的消息,就痛苦成这样了。”

“啊,你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他会痛苦成这个样子?”葛老板急忙问。

葛老板的妻子赶紧蹲下来,盯着子光,等他说出来。

子光悲伤的说:“他的母亲跟妻儿,在夜里,被坏人一把火全给烧死了。”

“啊!”

葛老板夫妇跟葛青青同时惊叫了一声,脸上布满了悲伤。

“子午。”葛青青口里悲伤的这样叫了声。

子午紧紧抓着青青的手,握了握。

青青立即明白了,起身离开子午,走向柜台后面。

葛老板立即说:“青青,快将他抬到床上去。”

子光目光一跳,似看见了机会。但他看了葛老板一眼之后,又变得很自然了。

他立即帮忙,跟葛老板一道将子午抬进了葛青青的房间,将子午放在了青青的床上。葛老板叫他的妻子出去招呼客人,他留下来问子光。

这时候,青青进来了,她走到床前,背对着葛老板跟子光,从怀里拿出青木剑悄悄放进子午怀里。

然后,她将被子盖在子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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