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允举着配剑僵在哪里,张绣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可是心里却觉得畅快至极,如同炎炎夏日饮了一碗冰水,整个人的身心都是舒畅的。平时里立于朝堂之上时一个个都是如何趾高气昂的看待自己,说起武人都是如何如何不堪,为祸一方,拥兵自重等。说起党人都是如何挽狂澜于即到,扶大厦于将倾,如何为了社稷苍生呕心沥血,可曾料想到今天的局面?
虽然张绣自学成武艺下山,加入西凉铁骑不过半年时间,可是骨子里是认同西凉铁骑的身份,更是对自己是其中的一员而倍感自豪,今年不过刚满十八岁的张绣,自从五岁叔父托人将自己送到师父门下学习武艺,前半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山中练习枪法,少有接触山下的时间。
自己甫一下山,就被在军中的叔父召到身边,从叔父的亲军做起,这大半年时间随着叔父在西凉平定羌人的叛乱,如今刚刚升任一校尉。本来白净的少年脸上也带有风霜之气,婴儿肥的脸带着刚长出的青黑色胡茬,对于自己等人在前线辛苦拼杀,昨天还见过的脸可能今天就见不到了,能够相信的只有手中的枪和座下的战马,还有那些每天上战场前总是笑呵呵的同袍。
到头来却让躲在后方的士人得享大名,朝廷的封赏也都是给了那些关东来的名士,辛辛苦苦的西凉铁骑有时候连粮饷都不能准时准量发放。
当初叔父让自己去关东名士周异军中领粮草之时,被那个叫马武的小吏刁难,明里暗里的让自己给些好处,不然的话大军的粮草和抚恤的银钱就不能带走,嘴上还在不断侮辱着那些战死的西凉铁骑。当时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叔父的两百名亲军在围攻白马羌的战斗中死的只剩下十几人,那些平时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袍泽弟兄都死了,死在了战场上,张绣这段时间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叔父曾经对着刚下山,进入军营的张绣说,战场是一个很简单的环境,更是一个简单的游戏,你死我活而已,习惯就好。
那天听着那个马武骂骂咧咧的声音,看着那个如同跳梁小丑般而不自知的败类,想到那些倒在战场上再也不能起来的同袍,张绣拔出了挂在战马侧方的长枪,在中军大营,众目睽睽之下枪挑了马武。
后来幸亏叔父多方营救,董将军更是在听说此事之后奋力保全自己,自己才得以保全一条性命,后来随着不断的厮杀,混到如今的一个小校尉。
听说王允这厮在朝堂之上对西凉铁骑多有诋毁,更是没少在先帝面前污蔑董将军,自己等人进入洛阳城后,这厮倒是安静了起来,可是如李儒李先生所说,我西凉铁骑自古恩怨分明,有恩的报恩,有怨的报怨。
此时的整个留客坊内看客们都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等着看王允的笑话,看这出闹剧如何收场。
过了许久,王允拿剑的手已经麻木,快要坚持不下去时,一个威严又带有亲切的声音响起。
“可是张绣张将军,在下袁绍,叔父命我前来请将军叔侄俩赴宴,张济张大人已经自军营先行去了,特意命我来寻到小将军后一同赴宴,以免贻误了宴席的时间。”
张绣没有见过袁绍本人,可是却听过袁家的大名,知道袁家如今的家主袁隗是当朝太傅,是董卓董将军都需要敬重的人物,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够惹得起的。
虽然自己这次奉李先生的命令,故意来刁难王允,狠狠地打了王允的脸,那是因为李先生说这王允乃是士子当中的一颗墙头草,风往那边吹,人就往那边倒,最关键的王允乃是孤家寡人一个,王氏还没有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现在的王氏是一根依托于王允的青藤,王允一旦倒了,整个王家也就风光到头了。
反观袁氏,远非王氏可比,袁家是一块能遮风挡雨的金字招牌,每一个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的士子都会不由自主的打上袁氏的烙印,然后不断反哺袁氏这块招牌,就渐渐形成士子以袁氏为核心的局面。
张绣对着袁绍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久闻袁大人的美名,绣现在只是一介小小校尉,还不是什么将军,既然叔父已经先行赴宴,绣稍后就去。”
看到来的是袁家人,张绣知道今天这场戏是唱到头了,董将军目前还不宜和整个关东士子为敌,不然的话就会引来绝对的抵触。
看着身披铁甲,手拿兵器的西凉铁骑,袁绍不觉眼前一亮,这股子精气神真不是自己那群没有见过刀兵的西园兵士们可比的,一个个都是经过战场的打磨,自己等人要谋划的事情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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