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走出一队赶路人,一位身着黑色骑装的高大男子骑着一匹黑色良驹,有些凌厉的眉眼让他整个人显得俊逸非凡,一匹白色骏马拉着一辆黑色马车,一位灰衣老人歪坐在马车前悠闲地扬着马鞭,一位红衣少年跨坐在一匹深棕色的马上哼着小调,微卷的黑色长发在风中扬起,露出他耳侧的太阳耳坠。
路过一处路边的酒肆,那酒肆的牛肉酥饼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马车中传来少女的声音:“有点饿了,要不然吃点什么吧。”
老者停了马车,那车中的少女掀开车帘,跃了下来,坐在四方桌前,冲老板喊道:“老板,一盘牛肉酥饼,一碗油泼面加煎蛋,再来一碗酸梅汤。”
那少女身着一身青色短衫,梳了一对环髻,环髻上簪着一双竹叶小钗,悬着一串晶莹的雪花珠,随着她歪头一笑,那雪花珠便清灵地闪动起来,散着微微的珠光。可是她的眼却比那珠光还要灵动,一双杏眼漾着似是要滴出水来。
那少女坐在长凳之上,一足悬空,一足踏于长凳之上,一只软糯的小手撑着小脑袋,颇有点古灵精怪的味道。那黑色骑装的男子纵身落马,坐于少女身侧,轻声道:“怪了,你平时可不这样。”
那红衣少年却也侧身坐于长凳之上,附耳轻声说:“我姐善于伪装,出门都是这模样,连你也被她骗了。”
“老冉,别胡说,我可真实着呢。”少女瞥了一眼红衣少年,径自打起瞌睡来。
那灰衣老者栓了马,也上前来:“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受不得委屈,老冉,你担待些。”
那红衣少年听了却是赌气一般哼了一声,衔着一缕草茎转身离开,串到别桌蹭酒吃去了。
“你坐下,元风。”帝修轻声吩咐道。
“恕属下不能,这样失了身份。”
“你若不坐下,我们会有暴露伪装的风险,再说这等繁文缛节我早已打算废止,只是时机未到,还得稍作打算。”
“是。”
“哎,元风,你可知道这家店的来头?”少女喝着粗陶茶杯中的荷叶茶,轻声问道:“我一直来这店,这店的餐食味美,茶水鲜甜,每日人声鼎沸,来客络绎不绝,老板应该赚的够多了吧。可是这么几年了,还是用着这破破烂烂的门头,用着这粗制烂造的陶碗,价钱也是一如既往的低。连个门匾都没有,好生奇怪啊……”
“哈哈,想来老板也是个老实人吧,人都说无商不奸,可能他是个有善心的商人吧。”元风笑笑,并未多想。
“元风,让萤火查查这家店,这店有些不同。”帝修摩挲着手中的粗陶杯子,一双凤眼似有若无地盯着某个地方看着:“这里一共五个伙计,身上穿着的布衣虽然颜色不同,但是材质却是一致的,就说明几人地位相同,几人不管是行走还是站立都有一个下意识统一的姿势,左手往腰部的方向轻微曲掌,这是护剑的下意识的动作。一个郊外小店,能雇佣得了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很不一般呐……”
说完,帝修若有所思地笑着望向少女,一双凤眼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她,司韶会意一笑,低声提议道:“今晚要不探探店?看看这店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若是危险,怕是要将人折在里面,先让我的探子查了再探吧。”
元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蜻蜓来,绑上一卷细小的纸,在蜻蜓的翅上扬撒了一团红色粉末,那蜻蜓便轻盈地飞翔至空中,霎时不见了踪迹。
司韶望着他迅速而微小的动作,敛了神,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众人皆不做声喝着茶水时,菜上了桌。散着腾腾的热气,带着微微的油烟气,香料的辛香和牛肉的醇美交融在一起,混杂着饼皮的酥脆,咬一口,汁水便弥散在口中,给人一种踏实温暖的感觉。
“好吃。”帝修轻吐一声。
“也不等我。”司冉微醺着拿着酒瓶摇晃着回了桌上。
“不是去别处吃喝了吗?还喝地烂醉,一会儿怎么骑马上路?”司韶水汪汪的眼睛里盛着一丝怒气,却继续吃着手中的牛肉酥饼,油光光的嘴唇嘟起来,生气的样子却显得有些可爱。
司冉噗嗤一笑,大声说道:“醉了就打醉拳,骑醉马。”说罢,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得了一个消息,前几日皇宫里出了刺客,说是和陛下长得一模一样,现在京城里正缉拿要犯呢。”
说完,照着帝修的脸比划了起来:“喏,就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听说贴满了公告,悬赏一千两,奖得可不少。”
“那如今这朝堂之上坐的又是谁?”帝修面沉如水,声音略微低沉地问道。
“大概是个傀儡。只不过分不清用的是什么术法,易容或是傀儡术,也分不清是哪一支族的手笔。”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突然开了口:“您难道从未发现身边巫族的踪迹吗?能在您消失的短短几天内偷龙转凤,这个算盘怕是早就敲响了。”
“或许这几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司韶低声说道:“若是如此,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获得不死药吗?”
“以前敌在暗,我在明。如今敌在暗,我也在暗。这个时候也便宜行事了。”帝修沉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既如此,也要感谢他们给的机会了。”男子轻声一笑,吩咐道,“元风,联系萤火、鳞淼、霆音、林泉、垚在京城附近的飞来山汇合。”
“这些人值得信任吗?说不定,里面的人就是将你卖出去的家伙也不一定。”司韶略微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帝修望着少女担忧的眼眸,心头蓦地一暖,轻声说道:“不必担忧,跟随我的都是死士,绝不会有叛变之人,暗卫也只有我知道。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就是,大哥这么厉害的人,总有点手段的,姐你担心什么。”司冉一边撸着竹枝上的烤羊肉,一边喝着米酒,含含糊糊地嘟囔道。
再看其余两人,也是低头吃着土豆饼不发一语,司韶也似是轻松了一些,拿起土豆丝卷饼吃了起来,卷饼里夹着青椒、花椒、火红的辣椒粉、奶酪还有蒸熟的土豆丝,咸甜适中,这家店的手艺着实是不错。
却不知,一旁座上的黑衣男子早已盯了他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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