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
五十七手足（旧版）

“这……”

苗子凤知道移魂大法现在黑尸手中，移魂大法被双尸盗去，刘辰翁又怎能拿得出？

“哼，还说不骗我，你总舍不得把图谱给我。”

“弟弟，不瞒你说，这个……数月前，移魂大法图谱被人盗去，至今下落不明，我……我一定追查回来，决不让你失望。”

黄袍客回转身便走，冷漠地道：“凭你的武功，怎么会让人在你的眼皮下盗走大法，这又怎能瞒得了我来？”

“移魂大法确实不在手里，数月之前，一个月圆之夜，我在树林里散步，因为触景生情想起弟弟你来，禁不住痛哭不止，当我平定心神回到洞中的时候，发现移魂大法图谱不见了，屋内并无凌乱现象，显然那偷盗图谱之人对洞中极为熟悉，我猜……我猜必是我当年逐出师门的不屑徒儿所为。当时我……我还以为是你回来拿走了图谱，我又惊又喜，惊得是大法图谱丢失，喜得是你还活着。现在看来既然不是你所为，必然是我那徒儿偷去了，我……我……”他见黄袍客兀自行走不停，飞步赶上，伸手来拉道：“弟弟，别走，你别走。”

“怎么，你还想动手吗？”黄袍客回身冷冷道。

“不……不……弟弟，请你相信我的话。只要你不走，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黄袍客站定，道：“你要我相信你的话，除非你自断手足。”

“好。”刘辰翁更不犹豫，抽出一丙匕首砍在两足踝上，双腿一弯，跟着左手挥刀割断右手筋脉，口咬利刀，将左腕筋脉也割断。

苗子凤看得矫舌不下，欲待出手阻拦，但刘辰翁手法实在快捷至极，只在顷刻之间，手足俱废。

刘辰翁手足鲜血淋漓，染红了衣袍。苗子凤赶上前撕下衣衫为他包扎。

黄袍客走近刘辰翁，依旧面无表情。苗子凤心想：“这人狠心至极，其兄为他一句话而自断手足，他竟无动于衷。”

刘辰翁虽是痛楚难当，心中却是喜悦无比，微微呻吟道：“弟弟，你此后再也不离开我了吗？”

黄袍客道：“我不离开你就是。移魂大法我也不要学了。”面上有了些笑意，又道：“哥哥，你把镇魂丹给我一点用。”

刘辰翁听弟弟原谅自己，高兴无限，道：“只要你肯留下来，那些镇魂丹我……我都给你就是。”因痛楚而牙关紧咬，又道：“弟弟，你要镇魂丹何用？”

黄袍客微一沉吟，道：“我强练移魂大法，因不得要领，于心神大有损伤，要服些镇魂丹平定心神。”

苗子凤见他兄弟言归于好，即为刘辰翁爱弟情深感动，又为他兄弟团圆高兴。此事再与已无任何干系，便抱拳施礼道：“前辈，你兄弟相逢可喜可贺，在下这就告辞了。”

刘辰翁陶醉在快乐之中，将以前的一切都已不放在心上，道：“好了，好了，你走吧，恕不远送。”

苗子凤心想：“你手足俱废，近送也送不了，何止远送？”迈步往林外走去。

此时月至中天，剪碎一地树影，微微有清风自林中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苗子凤穿行于林间，忽闻隐隐呼吸之声。以他内功造诣，细微的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那呼吸之声此起彼伏，倒像隐藏了不止一人。

苗子凤心中暗暗惊诧：“黄袍客带了许多人来，却为何深藏不露？”他好奇心起，佯装不知，走出林去，伏在一株树后察看。

过了一会，听林中一人喊道：“刘辰翁诡计多端，洞中必伏有机关，切莫让他逃进洞去。”跟着林中脚步声响。

苗子凤随后潜入林间，月光下，见那林中空地上站了数人，有的挡在洞口，有的持剑拦住黄袍客。

黄袍客抱了刘辰翁，一步步往洞口走去，又有几名持剑人上前拦挡。那些人都着长衫，衣着儒雅，手法却极是快捷，显然武功都自不弱。黄袍客止住脚步，凛然不动，道：“好大胆的狗贼，敢冒犯断魂谷禁地，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众人中有一位年长者，身材高大，两绺长须，双手一摆道：“对付身残之人，不必刀剑相向。”那些人收起长剑，各占方位，防止黄袍客逃走。

苗子凤心想：“原来这些人与黄袍客不是一路的。”

刘辰翁也是当世武学大家，虽手足已废，雄心丝毫不减，道：“弟弟，你我兄弟初相逢他们便来扰兴，真是罪该万死，你去把这些狗贼打发了。”

黄袍客道：“诸位豪侠，断魂谷若有得罪，还望各位见谅，无论要钱要物，我断魂谷兄弟无不答应，往日冤仇咱们一笔勾销如何？”他这话说的低声下气，全无适才强硬决绝之态，出人意料。

刘辰翁道：“不错，要多少银子尽管说，我断魂谷刘氏家族当年也曾富甲一方，些许银两算不了什么。”他喜遇兄弟，数年心愿一朝得满，也不愿另生枝节，何况他武功已失，对付一个寻常人也是不能。他弟弟出言卑躬，他倒丝毫不以为怪。

那高大之人嘿嘿冷笑道：“你以为银子买得到一切吗？血债当用血来还。”

刘辰翁这些年因寻不到弟弟而焦虑，心智异于常人，行事怪诞，凡是误入断魂谷的人都被他杀死，实是伤了许多无辜性命。他听了这句话，心道：“善恶有报，真是不错。老天爷有眼，早晚要惩罚于我。”想及此，心胸大觉开朗，哈哈一笑道：“冤冤相报，即要了人家的命，自己的命也不该吝啬。不过，刘某人想死的明白些，阁下是谁？又是门下哪位圣贤死在刘某手中？”

那高大之人道：“断魂谷刘辰翁滥杀无辜，果然不错。我门下徒儿何晓可是你杀的吗？”

刘辰翁道：“刘某杀人从不问姓名，何晓是谁？”

那高大之人道：“我是芜湖青竹书院何望臣，何晓是我徒儿，他赴京赶考途中，与梨花溪张绪起了争执，张绪打败了我徒儿并当众羞辱他。张绪离去之后，何晓却突然死去，经查他是死于摧心掌，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摧心掌是断魂谷独门绝技。刘辰翁，你又有何话说？”

刘辰翁道：“我从未去过……”一眼看到黄袍客眼中有惊惧之色，心中一沉：“弟弟也会摧心掌，我既从未去过镇江，更不知何晓是谁，难道他是死于弟弟之手？”当下更不多想，道：“是我杀的。你徒儿张牙舞爪，我看着便不顺眼，不过，我刘某人干事喜欢鬼鬼崇崇，从不光明正大，想不到被你看破，你要取命来拿就是……。”

苗子凤听他直言承认，心中仍有疑惑：“当日之事，自己自始至终亲眼目睹，刘辰翁长相奇特，他若在场，一见便难忘记。难道他乔装打扮了吗？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要杀何晓呢？”

刘辰翁不但毫不遮瞒，而且言语狂妄，何望臣怒气勃发，他从弟子手中抓过一把长剑掷在刘辰翁面前，道：“刘辰翁，我杀你一个手足俱废之人未免坠了名头，你自行了断吧。”

刘辰翁嘿嘿一笑，道：“手足俱废的人，便是横剑自刎也做不到了。嘿嘿，我偏要你亲自动手。”

苗子凤听了他们一番对答，只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数年前发生在自己家中的一段公案，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谜，想不到柳岸花明，今日在这儿真相大白。即使何望臣不动手，他也会上去杀了这刘辰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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