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
第五章 新婚夜杀人游戏（旧版）

新婚夜，宫女侍卫排成一排，双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背在身后。他们哆哆嗦嗦地，有些在无声啜泣，有些腿肚子在打颤。

脱下喜袍，一身戎装的太子，半眯着眼睛拉满长弓，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这把弓名为鬼眼长弓，本是猎场上对付豺狼虎豹的玩意儿，此刻却对准了这些可怜的人。

无欢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太子说：“太子妃，你猜玉坠在谁的手心？你挑一个，我射一个，若是射中了，换你来玩。”

无欢不置可否，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姑娘，纵然不似其他公主金枝玉叶，但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论处。

太子见没有动静，再次提醒“嗯？”

他的声音也像脸一样，稚气未脱，却又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冰冷阴狠。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在邀请你玩一个过家家的小游戏。

唰......

一声哀嚎，一个小个子的侍卫应声倒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艰难地挣扎着，就没声了。

无欢的脸唰地吓白了。之前跟着母亲，在饥荒年也见过满地死尸，但是一个好好的人，在眼前中箭而亡，还是第一次。

无欢也啊啊大叫起来，紧抓着身边侍女的手，腿缩到床上，喊道：“太子，住手吧！”

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手掌摊开，果真掉出一块玉坠。

其他侍卫和宫女也跪在地上，大喊饶命，一时间，新房如诡谲地狱。

太子转头看向无欢：“你来吧。”

无欢摇摇头。

太子再次举起弓箭，只不过这次对准的是太子妃：“你要是再磨磨唧唧，你就会跟你姐姐一个下场。”

无欢知道，太子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听闻姐姐无忧公主，在自缢之前受尽凌辱，全拜这位少年太子所赐。

弓越拉越紧，无欢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宫女初桃跳出来挡在无欢面前道：“太子，千万不要啊！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射杀新娘万万不可啊！”接着转过头跪在无欢面前：“公主你就答应太子吧，我们这些人......本就卑贱如同蝼蚁。”

无欢抖动着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已经把鬼眼长弓塞到了她的手里。

太子拉她起来，绕到身后，用自己的手托着无欢的手。尽管两人相差三岁，太子已经和无欢一般高了。凑近了，无欢甚至能闻到太子身上属于孩子的奶香味。谁知道这样一个认真在“玩游戏”的孩子，手上沾的尽是鲜血。

太子一边调动着她的身体，一边叮嘱：“瞄准一个，用力拉满，对......”

无欢用尽力气去抗拒，却发现不知何时，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腰间。

无欢绝望了，她不想杀人，但是此刻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一个瘦弱的侍卫运气不佳，成了太子瞄准的对象。侍卫裤裆处已经湿了一片，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呼号求饶，因为他已经认命。他面如死灰，低着头闭着眼睛，不敢朝这边看。如果再凑近点，能看到他的嘴唇在翕动，仿佛在念什么咒语。人之将死，只求痛快。

无欢的腿肚子是软的，她不断恳求太子，但是太子全然不理：“如果你没有瞄准，杀错了人，猜错了，那可就麻烦了。”

无欢大脑一片空白，手指一送动，嗖得一声，箭飞出去，插到了旁边的屏风里。然而，哀嚎声再次传来，瘦侍卫还是死了。原来他受不了这种心理的折磨，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刀，插入了胸膛，最后的哀嚎，甚至是解脱的轻松。

太子擦擦手，道：“晦气，不好玩。”抬腿走出了寝殿。

太子的随从中，有大陆第一勇士，人称刀疤脸。他比一般人高出一倍，面貌丑陋，刀疤横生。他天生不会说话，但勇猛有力，据说曾用一双手把人撕碎。

刀疤脸冷冷看了一眼无欢，随太子离开。

新婚之夜，惊心动魄。

此后的日子里，有人传闻，太子妃的寝殿——红莲宫，经常传来嚎叫和痛苦的呻吟。有人把这件事当做宫中秘闻来听，偷笑太子年轻体壮。只有亲近的侍女初桃知道，无欢华丽的锦服下，布满淤青和血痕。

白天，无欢坐在红莲宫中，是这一宫之主。

有时候，国主弗嬴和王后长乐，会带着太子和自己，出席宴会。觥筹交错间，他们享受的是万人敬仰。所有人见到自己，都是伏地山呼，她动一动，对方就能吓到跪地求饶。

藤条甩起来，当时不是很疼，但是过后就全身火辣，钻心疼痛。有时候脱下衣服，血肉粘连在一起，总要扒下一层皮。钝物撞击的感觉，是比巴掌要好受一些，毕竟落在身上，不容易被看见。

无欢现在，是真的不快乐了，她的脸上，再也挤不出笑容。

她想到了死亡，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在这宫中悄无声息地死去。如果死了，会不会像姐姐一样，遭人唾骂？亦或是天下缟素，被人追念？

无欢开始偷偷给父亲寄信求救，但是信寄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终于在又一次写信时，初桃忍不住哭了。

她抱着无欢的大腿，哭得泣不成声。她说：”公主，不要再写了，你和我，是弃子。”

无欢望了望自己的手，冻疮留下的疤痕就像野草一样，一到冬天就卷土重来，伤口撕裂，钻心疼痛。

“冬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京畿好冷，父亲要给我送新的暖炉才行。”

这天晚上，太子照旧前来找乐子。他换了新的牛皮鞭，正洋洋得意地炫耀：“这东西一鞭子下去，血肉就再也合不上啦！”

初桃跪在地上护着无欢：“太子，求您放过太子妃，要打就打我吧，我命贱！”

太子撇撇嘴，正要下手。无欢突然喝住他：“弗慈，你住手！”

近乎是声嘶力竭地，又像是从胸腔肺腑挤压而出，话一落地，满屋皆惊。

太子的手僵在半空中，突然他的表情开始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开始扭曲，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随即缓慢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头痛哭。哭一阵，突然扑进无欢怀里，啊啊叫道：“母亲，母亲......”众人被吓得不敢作声，只能面面相觑。只见无欢率先镇定下来，示意众人出去。

门关上，无欢抱着太子，轻抚后背，温柔问道：“弗慈，母亲在呢，发生什么事啦？”

“母亲，，他们都欺负我，他们说我没有妈。”

“母亲，母亲，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听话。”

“母亲，我把他们都打跑啦！现在没有人能欺负我，母亲......”

无欢没有说话，只是哼起了歌：

趟过红水河呀，河水清又清

爬过黄金山呀，一座有一座

阿妈的裙摆绿油油

阿姐的头发黑油油

......

这是母亲生前爱哼的歌，无欢只会这么一首。

这一夜，红莲宫，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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