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江郎
第四十二章 危崖酒暖【二】(旧版)

慕容江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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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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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崖,仿佛江湖客很习惯寄身在危崖之上,无论是残阳如血,还是冷月如钩,点燃一堆篝火,对着暮色或者月光轻轻吹去霜雪长剑上风尘和寂寞,岁月与忧伤。

老人踽踽地走上危崖,漫不经心地将一堆篝火引燃,于是回头望着在残夜中愈发显得清瘦和潇洒的江郎。

江郎注视着火光,火影在他的眼睛里如同昨夜的梦幻,或者是浮生中的幽思。

老人道:“老夫是个酒鬼,在很多年前因为一场沉醉酿出了祸端,但是依旧不能戒掉杯中物。今夜,听人说江郎本是雅人,能够陪着老夫喝几口,打发浮生的孤苦和凄清,也是难得的事情。”

说话间在危崖上的一丛树影中摸出两个硕大的酒葫芦,摇了摇,道:“还好,这两天老夫为了盯着你们,喝的酒不是很多,所以剩下了不少,足够此时此刻一场痛饮。”说罢,扬手将一个酒葫芦扔给江郎。

江郎稳稳地接住酒葫芦,借着火光瞧见酒葫芦上细细地雕刻着一个长着孔雀翅膀的王者,正是孔雀大明王。

老人留意到了江郎的眼神,缓慢地吹了吹篝火,道:“江郎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老夫?如果有尽管开诚布公,老夫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江郎轻轻晃着酒葫芦,道:“前辈的意思是,不能回答的绝对不会回答。”

老人仰面大笑,篝火的火焰似乎舔着他染满沧桑的面孔,除了落寞,竟然依稀可见曾经的义气干云豪情天纵,他笑罢开口道:“江郎是个敏达而且纯善的人,曾经有人对老夫这样说过你,老夫还有所怀疑,认为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看来,老夫错了,大错而特错,但是老夫很高兴自己错了,为了这错也当浮一大白。”

江郎也大笑起来,道:“也许前辈当年也是一个明达纯善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今夜绝对不会故意放走了那个居心可疑的人,也绝对不会邀江郎喝酒。”

老人拧开酒葫芦,举起来,示意江郎同饮,继之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

江郎也拧开了酒葫芦,酒香飞出,芬芳而且浓烈,他居然也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

老人瞧着江郎,就仿佛瞧着年轻时的自己,一脸欣慰之色,道:“老夫曾经是大明王王国的侍卫大臣,在大明王王国覆灭之后又受先王所托照看王子们。这两个酒葫芦乃是先王所赐,老夫已经随身携带了五六十年。”江郎肃然起敬,道:“前辈既然是大明王王国的股肱之臣,江郎有失礼数,还请恕罪。”

老人目光陡然现出一片沧冷,道:“国已不国,臣何成臣?国灭人亡,还奢谈什么当年股肱之臣?老夫今日只不过是一个苟全性命于草泽的亡命之徒罢了。承蒙江郎不弃,陪老夫危崖喝酒,已经是何幸如斯了。”

江郎听老人说话,虽然措辞谦逊,然而昔年狂放之气依稀还在,知道这个老人心性恢弘开阔绝非常人所能想见。

江郎心底默默回想着古洞中所见过的七种武器,道:“前辈平生惯用的武器是不是一口大刀?”

老人神情更加萧索,瞪着龙蛇狂纵的篝火,道:“江郎见微知著,果然是智慧过人,老夫前半生所用的的确是一口刀。正是方才在幽洞里收藏的雨恨云愁刀。”

江郎道:“如此说来,前辈乃是任天行老前辈的传人。”

老人道:“家父正是任天行,老夫任独行。”

江郎心念一动,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前辈是不是有个弟子,人称大漠苍狼独行客,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叫做屈破衣,只有前辈心知肚明了。”

任独行目光里似乎燃烧着熊熊的篝火,熊熊的篝火这个时候也许正在他心底燃烧。他沉吟片刻道:“江郎可知有些时候,装作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应该更好一些,至少省了许多烦恼。”

酒葫芦又扬起来,汩汩的酒线洒进口中,就是红色的,因为映照着身前熊熊的篝火,因为照彻着心底熊熊篝火。

江郎凝然注视着篝火,他似乎发觉篝火里隐隐约约地映着一只绚烂飘渺的孔雀。

大明王王国起源于佛门的大孔雀明王的传说,其祖先从天竺来到西域,开基创业,历时百年乃成这个王国的辉煌鼎盛,猎猎王气曾经在天山下大漠中又煊赫驰骋了两百多年,其王自称大明王,强悍雄阔,在文治上建树不丰,却在武功上鹰扬西北。

宫廷之争,萧墙之祸,是大明王王国最终覆灭的主因。

任独行用袖子拭去唇边的酒痕,道:“老夫早就听闻过江郎的故事。据传江郎乃是当年江湖第一人骄阳帝君的嫡传弟子,骄阳帝君是不世出的英雄,莫说是把控江湖,就是问鼎江山也不在话下。老夫曾经想过拜谒帝君,却因诸多缘故未能成行。这次江郎现身在大漠,介入此间的风云变幻之中,却是出乎老夫意料之外。却不知到底是何人将江郎引入这波诡云谲的事端中的。”

江郎道:“前辈既然猜想不出,那么就等待水落石出吧。江郎此时也难得其解。”

任天行道:“老夫还听说江郎一身兼负诸多神功,不仅有传自师门的秦皇绝功、仙逸剑法和骄阳真经,还有万象真经和三界寂灭神功。如此看来,江郎确乎是天之骄子,神仙中人。”

江郎静静听着任独行说话,不禁心中生疑,却不知他如何得知关于自己这么多的事情。

任独行瞧出了江郎的心思,道:“江郎有个朋友,这个朋友宛如神龙,飘忽不定,人称神算子,两年前老夫曾经向他问卜此间的事情,他提及了江郎,还告诉老夫,要想平息此间的风云,只能依赖江郎。”

江郎突然发问:“前辈是否将问卜的事情对什么人吐露过?”

任独行摇头道:“老夫虽然纵酒,却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江郎仰头喝了一口酒,纵声长啸一声,啸声清越而且空灵,随即道:“江郎就此别过,异日将会回到大漠之上拜谒前辈。”

任独行的面容在篝火的映照下现出了暖色,这个时候,又一个黎明将要到来。

周而复始的江湖岁月在每一个黎明都会迎来新的生机,也会面临新的挑战。

任独行瞧着江郎的身影在几个起掠之后渺然不见,淡淡道:“你说的对,江郎的心智武功和慈悲心肠都超逸绝伦,不过,他永远也做不了霸主和枭雄,因为他心太软,血太热,情太重。”

危崖下悠悠走来一人,竟然是天云居士。

任独行接着问道:“居士可曾追上那个古洞里暗中袭击江郎的人?”

天云居士道:“那个人身受重伤,本来不会逃得太远,不过,老夫只是追了他三五里,他就突然不见了,老夫以为他必然隐身到这山中某处洞穴里了,由此可以看出,他对这里的地形甚是熟稔。”

任独行道:“那人本就是这座山的主人,他应该是那处古洞所供奉的白衣少年的传人。”

天云居士道:“也就是说,那人乃是古月明的遗腹子古蝉儿。”

任独行道:“当年的古蝉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如今叫什么名字,虽然还不能探知,不过他既然出现,迟早会被揭开真实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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