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系统：全球神话时代
0082 书生意气（旧版）

楚宁就这样静静看着那位白发磨刀人，这人给楚宁一种始终藏着心事的感觉。

楚宁可不敢乱说，仅有一瞬间觉得白老头很可怜。

黄昏，黄昏后。

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一天很快结束。

酒跑堂伙计和老掌柜准备关门。

那老白头收拾行囊，依旧是背扛行囊石墩的样子。走到柜台，掏出二两碎银，账房管事推脱着不要，说是这人为店里磨得那两把刀又快又狠，仿佛有了杀气一般，利索的好啊，他们如今切菜切肉，都是一刀甚至半刀，不像从前那般来回在一个地方切，还不见得彻底，往往是骨肉相连的结局，哪像如今一刀切，来的痛快？

况且，这老白头以后也会光顾酒楼，算是常客，酒钱掌柜的都免了，就怕哪一天这人不来，来了就好。

老白头很讲究，对账房说，店中有酒气，是个不错的地方，他以后天天都来，但酒钱照样会给，这是规矩。

好一个规矩！

楚宁坐在角落处读书，读着读着露出笑容，提起酒盏，仔细打量。

账房和掌柜的都似乎被感动了，老白头交了碎银，转身就走，临别还不忘提一句，明天要第一个来。

看着那略显沧桑的背影，掌柜的对账房轻声说道“有一种说法，江湖是个很讲规矩的地方，比那些官场人心，还要懂得礼数规矩。只是，江湖上的人太多，鱼龙混杂，让本来讲规矩的地方在别人眼中就显得不那么规矩了。所以，但凡听到“江湖”这两个字，首先想到的反而不是江湖规矩，而是人心险恶与身不由己。其实啊，这江湖的人心险恶又岂比得上朝廷的勾心斗角？”

账房点了点头，楚宁也点了点头。

老掌柜注意到角落坐着的少年，眯眼微笑，走过去和他打着招呼。

“小兄弟，店里的饭菜可顺口啊？”

楚宁提起酒盏，用醉醺醺的神情掩盖不太醉醺醺的内心，大声赞道“好酒！过瘾！”

老掌柜道“好喝就行。”

楚宁道“喝酒品的是人生。”

老掌柜眼前一亮，仿佛被对方说中心事，点了点头，笑道“小兄弟，人不大，感悟挺深。”

楚宁也跟着哈哈大笑，其实是少有的一盏闷，将酒喝入肚中，火辣辣的“好酒！”

老掌柜看着楚宁桌案上的一些书籍，指了指，问道“这是，要去考学？”

楚宁点了点头“乡试。”

老掌柜道“考学好，考中了功名做大官，不像我们这些江湖人整天为生计忙活了。”

楚宁摇了摇头“刚才被老掌柜的一顿提点，让小弟觉得，还是这江湖好。”

老掌柜赶忙摆了摆手“嘿呦，那可不能听我乱说，误了一位将来闻名天下的大学士。”

楚宁笑道“借老掌柜您吉言，也要好好向学了。”

老掌柜道“小兄弟刚才说得不错，这品酒啊，就是在品人生呢。”

楚宁道“读书也是。”说着，举了举手中的儒家典籍。

老掌柜还是有些门道的，认出了少年手中典籍是货真价实的儒家经典，眼睛都亮了，毕竟除非是儒家门徒，地方上很少有卖儒家典籍的书店。

老掌柜指了指楚宁手中的书，询问道“小兄弟，学儒的？”

楚宁点了点头。

老掌柜道“那可厉害了，没想到我这小店还能进来您这么一位，有点蓬荜生辉的意思。”

楚宁道“掌柜的说笑了，我能来这里见识到江湖事和江湖人，才是真的幸运。”

老掌柜和账房管事相视一笑。

楚宁道“掌柜的，这江湖可有趣？”

老掌柜道“人有趣，江湖就有趣。”说着，拿起酒盏摇了摇，里头还有些酒水，继续道“就像这酒，越品越有味道。”

楚宁道“酒能品出人生百味。”

老掌柜道“就像小兄弟手里的书。”

江湖人品酒，读书人品书……众生有众生的生活，合起来，才叫人间。

如酒般，味道不错，烈、辣、淳、爽……这就是，人间滋味。

回想起当年在江湖上处处碰壁的人生经历，齐掌柜都觉得自己最后能带着几个兄弟来江州定居，也算他几十年奋斗的一个总结了。

人生还有何可求。

齐掌柜低头看向少年读书时的模样，突然觉得能够看书考学，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只是恐怕他这辈子，无法享受这福气了。

两个跑堂伙计在一楼，一个哑巴一个聋子，刚好配个对。

不过，哑巴咿咿呀呀，说的话别人听不懂，聋子却能听懂看懂，因此聋子时常担任起哑巴的翻译来，为旁人解释哑巴想要表达的意思。

跑堂伙计一起帮着生火，煮了一大缸滋补汤品，都是用各种药材做成的汤汤水水，香气扑鼻。

这一大罐子汤匙，实际也算滋补药材，不贵，折算成白银，也就每月耗费酒楼近一半开销。

好在酒楼生意红火，不愁吃不愁穿，每年除去大量购进滋补药材外，还能一些储蓄起来，以备不时之需，齐掌柜的在郊外购置了一份地产，小百亩的样子，有七间房，分租给外地来江州打拼事业的年轻人，每月租金很少，可以撑起普通年轻人赚得的银两，这些租金都是按半年结算，对财大气粗的齐掌柜而言，只是自己很少一部分收入。

“读书好哇。”齐掌柜收敛笑意，古井不波。

虽然憧憬少年的读书生活，可他如今的小日子，也滋润的很，没必要去羡慕旁人。

他倒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楚宁，更应该羡慕自己身边能有这一群生死之交的患难兄弟。

少年又倒了一杯酒，不在乎烧刀子的猛烈，痛痛快快的一饮而尽。

少年畅快大笑，“砰”的一声，将酒盏平稳且沉重的放到桌案上，少年意气风发“好酒！”

齐掌柜笑着点头“好酒，是好酒！”

楚宁站起身，走到楼梯处，拾阶而上，准备回自己的客房。

走路有些踉跄，掌柜的在身后跟着，生怕楚宁一个不小心，倒栽进楼梯里，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扶住楚宁，少年左摇右晃，一步步缓缓往上走，仿佛随时都能仰天躺下，在楼梯口打滚，沉沉睡去。

少年站在自己房间前，临进屋，停了下来，最后回头看了身后跟着的齐掌柜一眼，总结似的高声道“有江湖气的酒！才是好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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