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系统：全球神话时代
0011 来历不凡（旧版）

楚宁叹了口气，目光正视茅大先生道“……那时，先生会怎么做？”

本以为茅大先生会想很久这问题的答案，岂料他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走。”只有一个字的答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随后，茅大先生还做了总结。

“漆黑一片的世界，能发一束光，就有一束光，但这束光，会很快熄灭。光认为，它该随波逐流。”

楚宁一瞬间仿佛被触动，低下头，沉思片刻“我心中的光兴许是不会灭的。”

茅大先生点了点头“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懂得，当时的你一定很伤心。”

楚宁仿佛积郁内心很久的往事与疑虑，只是一瞬，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多谢先生指点，楚宁愿加入儒家学宫。”

茅大先生微笑点头，对楚宁送出一份最为淳朴的挚友情，不带丝毫污秽与丑陋，是楚宁寻找了很久、很久的。

……

碧海贤庄是小镇上最后一座本土儒家书院，早在十几年前就残破不堪，令人唏嘘。

那些曾在小镇上讲学著书的老一辈儒家学者离开小镇后，甭管活着或是死了，都没打算在回来看一眼，任由小镇自生自灭。

实际上，真正能看出小镇根基潜力的人很多，但原意抓住小镇千年后乃至更遥远未来的一线渺茫机缘而隐忍等待的人却很少。

很少，不代表没有。

碧海贤庄的孟老先生便是“很少”中的一员。

老人家祖上曾显赫一时，是土生土长启云国青阳郡人士，后随儒家大儒，辗转来到龙河镇住进碧海贤庄，就在没出去过，亲眼目睹儒家学宫从兴盛到小盛、到没落，在到如今的无人问津。

他始终在坚持着，没人知道，他究竟坚持什么。

老头不爱说话，喜欢叼着烟袋，坐在书院门口的石墩上，看着山脚下清流小河起起落落。

老头只是叼着烟袋，一根一根的抽着，很少有人来找他说话。

一些外地的游客想欣赏山上风光，在山脚下看到老人静静坐在门前石墩上，饶有兴趣的上前与老人攀谈。

老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指着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湍急河流感慨道“以前那边经常有小孩玩耍嬉戏，一些妇女在河边浣纱，男人们出去打仗了，一去几十年，很少有活着回来的，至于我们这些老人，年纪大，不中用了，就在这里自生自灭。”

游人反复推算“到先生这里是“凡”字辈？”

老头淡淡回了一个字“庆。”

游人一惊，连恭敬行礼“更大！这在我们村，得喊您一声爷。”

老头平静道“幸会。”

游人好奇道“先生守在这碧海贤庄，从没出过小镇？”

老头叼着烟嘴重重吸了几口，吐出白色云团，淡淡道“想出去了，以前年轻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北府关，看了眼关外场景……嚯，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吓得老头子差点没当逃兵。”

游人道“感觉怎样？”

老头悠闲的弯下身去，将抽完的烟丝重重磕打在石墩上，烟窝中重新放入烟丝，叼在嘴里点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完这一切才继续道“还是教书好。”

游人笑道“先生真会说笑。”

老头摇摇头“不是说笑，这是真的。那些北莽子杀人不眨眼。”

他抬头看了眼青涩面孔的外乡人，颇有些感慨这小子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淡淡道“你肯定没见血流出来的样子，那叫一个喷涌而出。”

游人不说话了，老头也感觉索然无味。

许久，那游人换了个话题“先生姓孟？”

老头点点头。

游人恭敬向他行礼“晚辈宋乾，赵先生门下弟子。”

老头一怔，重新审视面前陌生年轻人，叹气道“他人呢？”

“恩师以在兴州病逝。临终前让晚辈来看看前辈。”

老头变了神色，阴沉惫懒的脸上多了些许愉悦轻松。

“先生可有什么要嘱咐晚辈的？”

“我准备走了，走之前，想从你这请件事。”

“先生但说无妨，晚辈竭尽全力。”

孟老夫子看了眼身后破败书院，声音低沉，有些荒凉“帮儒家，重新修一座书院吧。”

“先生大善！”

名为宋乾的男子恭敬跪拜，泪流满面。

……

半年后。

位于小镇中心的位置，新建起一座儒家书院，取名“小圣学宫”，是近年来启云国朝廷特批的儒家书院之一。

曾经那座破败多年的旧学堂算是彻底作废。原属于学堂的几位儒家先生带着为数不多的蒙学及年纪稍大的秀才学子，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入学不久的楚宁，搬进了新的小圣学宫。

学宫坐落在青牛巷与葫芦巷之间的广场上。

据说学宫内新来的几位先生也都是儒家门徒，是由上级特批下镇的某郡县里著名学宫的先生，不知名号真假，反正名声响亮，来往的先生们在学子簇拥下显得派头十足。

楚宁学院中的那位先生，就是此处学宫中三位名声最大的先生之一，已有儒家亲授正人头衔，比茅大先生的头衔还要高些。

这位名叫郭大友的儒家先生，听名字，并没有丝毫儒家风度，反倒像是个山上下来游方的道士。

正人，据说是儒家门徒中头衔地位较高的一种存在，龙河镇内，即便是名望最盛的学宫茅大先生还仅仅停留在贤者君子层次，并未晋升正人君子头衔，可见君子分上下真伪，在小镇上是独一无二的第一流。

因此，这位姓郭的君子在龙河镇被百姓们视为堪称州郡大儒一般的知识分子，备受推崇。

楚宁对郭先生的观感一般，平时学问疑难请教茅大先生更多些。对此，郭先生装作没看到，一视同仁。

这一日，楚宁提前完成了一天的任务，赶早回家。

途中因小镇桃花巷修路，绕远去了趟清风巷，刚好经过印象中只见到寥寥数面却记忆犹新的那户破败人家，这户家中住着一位荀姓孤寡老人，生活艰难，贫困度日，老人所住房舍与小镇其他住户显得格格不入，与镇上备受推崇的儒家先生、世家大族更是天壤之别。

荀老头坐在房外的木墩上，看着少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最长时间是对着宽敞道路发呆，似乎在想什么。楚宁很多次经过这里，总能看到荀老头嘴里念念有词，不像是疯疯癫癫的怪老头，更像再念一串正心诚意的道理，因为楚宁可以偶尔从老人眼中观察出，说到某句话时眼中流露的欢喜色。

今天放学早了些，楚宁路过老人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老人又坐到门口的木墩上，对着道路发呆。

——几乎每个人一经过他周围，都要掩鼻而过，似乎生怕沾上老人身上的晦气。

只有楚宁不怕。

脸色枯黄，骨瘦如柴。他一定很饿吧。

楚宁停在老人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口袋。

这口袋是一件储物法宝，家族中长辈随手炼制，平时让楚宁放在怀里，好装书本。

这东西不如楚宁珍贵级手镯空间大，但装几斤水果还是可以的，而且袋子还有保鲜作用，可以很好的保持水果新鲜。

楚宁从袋中拿出几枚新鲜水果和中午学堂吃剩的两块干饼，一并放到老人怀里，之后便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老人有些发愣，低下头，呆呆看着楚宁送来的东西，等他走远了，才幽幽叹了口气。

云霞朦胧，铺满天空，似乎要下雨，不见天晴，他拿起一块干饼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天上雷声轰鸣，很快就下起了雨，老人不挪身子，屁股像粘在了石墩上。

在雨中吃饼，偶尔抬头猛喝几口雨水，哗啦啦的雨夜中，还伴随着老人畅快大笑。

雨停了，老人也吃完了饼。

乌云散去，晴空万里。

天气又亮堂起来，像是从未下过那场磅礴大雨。

“雨过天晴，是个好年。”他自言自语。

……

第二天，果真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天光微白，万里无云。

龙河镇上空。

唧！

一只白羽黑嘴的飞鸟，振翅越过大地，俯冲而下。

穿过林木茂密的丛林，厚重古旧的城墙，积雪堆叠的后山……终于在小镇中心的广场屹立最高楼阁顶端落下，镇上的这座小圣学宫，是小镇唯一儒家书院，里面聚集了两位贤者一位君子坐镇，是小镇公认文化程度最高的三人。

飞鸟降落在书院的暗红高塔上，一边梳理羽毛，一边俯瞰内城。

书院内，建筑成群，楼台各异。

充满书卷气息，进入学宫后，自然而然就生出一股向学情绪，即便是最喜热闹之人，在书院内也会保持前所未有的安静沉稳。

淡黄房屋楼阁此起彼伏，飞檐翘角的大院随处可见。

正中间，一片硕大的四方广场上。

广场地面是由一米多宽的石砖铺成，中心是圣人雕塑，眉目如画，皆妙到豪颠，圣人雕塑虽是死物，却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如此神韵内敛，应当出自墨家手笔。

雕塑面前的广场摆着足有三百余座蒲团，是每日书院弟子冥想听讲的圣地。

在冠以洞天福地之名的小镇，这一处儒家书院，则是浩然气最沉淀浓郁之所，逐渐成型后，颇有几分高人气势。

广场此时正人山人海，挤满了大量前来观望听讲的学生。

广场正中，一简陋木台高处，有白衣老儒士，朗声讲书，传道受业。

周围正气弥漫，传出朗朗读书声。

“至学之士，诵之十过，则五帝侍卫，三界稽首....”

“尔者学士，秽气未消，体未洞真....”

很快有书院担任导师的正统儒家门徒，可惜头衔不高，仅仅贤者而已，手捧玉盆，来到木台高处，从玉盆中取出一把把散发紫色光芒的铜钱，将之往木台下抛去。

?他抛得不多，但依旧引得下方学生中不少人两眼放光，弯腰捡拾。

楚宁挤在人群里，远远望了望高台上传道受业的儒家君子。

他一米七的个头，年纪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没有道门所说的鹤发童颜，而是一身儒家专兴的浩然正气。

驼背，唇上微黑，面容老态，约摸六七十岁年纪，穿着一件灰布短衫，脚上是还算完好的黑布鞋，看着下方弯腰捡钱的学生，眉头一皱。

楚宁望着木台上的老先生，这人便是传闻中，小镇学问最高的君子，茅大先生。

老儒士轻声对身旁一位贤者导师道“刚才经不住诱惑去捡紫金铜钱的人，一律开除，剥夺儒家外门弟子头衔。”

导师轻轻点头，一挥手，散发紫色光芒的铜钱瞬间暗淡，那些手拿铜钱眼中露出贪婪光芒的弟子重新恢复神智，看到自己近乎愚蠢的行为后，都错愕丢掉手中铜钱，惶恐抬头。

然而为时已晚。

这些人只感到一股巨力排山倒海将他们推出广场，又如风卷残云，一路送出书院，等他们清醒后，发现已经被书院拒之门外。

那些被冠以贪婪之名的学者，一个个垂头丧气，捶胸顿足。

楚宁亲眼目睹这一切，都有些惊讶。

“牛逼啊！”

这世界有太多神奇处，单单是一座小镇，就这般有趣。

广场中所剩不多的学生，又经历再三考验，最后仅剩七人。

楚宁是其中之一。

这次书院招生，看来也只能招到七个名额。

楚宁也在暗暗感叹，几次三番的考验难度，一次比一次艰辛，若非他有最魔图和虚拟宇宙系统护身，帮忙解决问题，能不能顺利通过考验都是未知数。

可想而知，剩下的其余六人，心志何等坚定。

老儒士点了点头，直到此刻才露出些许满意神情。

“不错不错。”他目光扫视七人，最终停在了第四人身上“年年都来，如今已是第七个年头，总算过关了，很高兴吧？”

那位七人中年纪最大的男子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侥幸侥幸。”

老儒士道“能通过考验，都不是侥幸，按理说，我书院是不收年纪超过二十的门徒，但你心志坚定，锲而不舍，不错！单是这份心意，有资格入我儒家！”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终于有了些许激动，难掩兴奋的朝先生拜礼，行的正是儒家正宗礼节，高声道“感念先生！”

老儒士道“你叫什么？”

那人道“小生秦水去。”

老儒士对着众人道“入我门，就按最直接的顺序分师兄弟排位，他是你们中年纪最长者，日后便是你们的师兄。”

其余六人皆称是。

老人的目光落在楚宁身上，眼中有些意外。

“少年外貌，襁褓根骨？”

当初拜访楚家可未曾发现楚宁如此神奇之处。

茅大先生暗暗感慨“好小子，你身上究竟还存着多少秘密？”

他对楚宁轻轻点头，接着凝视众人，面无表情，神色威严“你们留下的几人都通过了测试，接下来随我去正气楼，每人领一套四书五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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