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明-秦时九歌录
第十三章：入梦（八）（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与卫庄对视，眼中下平淡消散着卫庄双眼之中所释放的战意，最终卫庄的战意已无法提起。不是他没有了打上一场的心思，而是他可以清晰感觉到，面前的人绝对不会与他对敌。那样他的出手所得到的，只会是全无意义。
放下手中鲨齿，无意义的交战，令他没有出手的欲.望。
天明张了张嘴，面容上显现出的是纠结，良久……随后抬手躬身，执晚辈之礼，“庄叔。”
卫庄眼神愈冷，嘴角不自觉的抽.搐。
韩非略带纠结的端着手中酒杯迟迟未饮下。
“坐吧。”卫庄扫了一眼已然收剑入鞘的天明，将鲨齿放回架上。
“你的剑很有意思。”卫庄能在天明那几息之间所展现出的气势中感受到一股寂寥。
“为了铸就这把剑，”天明端着酒杯一口饮下，“无数人丧命，我也失去太多。”
“这……我十分清楚。”卫庄只是看着天明，眼中有些嘲讽，“得到得越多失去的便越多，本就是常态。但……你后悔了？”
真正变强的道路，一般而言绝不能对其产生自我的否定，那些随意否定自身的人要不就是未曾走上真正意义上前行之道上的人，不然就是会如天明的过往，因高月的‘背叛’从天涯打落凡尘，一坠不起，即使重新站起，也不会如之前一般的‘强势’。因为初始的‘道’是完美，否定之后，便是残缺。那些所谓一次一次自我否定，一次一次比更进一步的所谓天才，真的连同自身根基都碎裂过么？不尽然吧。如同你画了一个完整的圆，将圆的一部分擦拭再将之填满，还会是原来的‘圆’么？还会比原来的‘圆’更加圆满么？不可能的！如同道家所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圆’是一，被擦拭后填满的‘圆’是二，之后的‘三’与‘万物’所代表的是驳杂。无论是‘二’，‘三’，或是‘万物’皆是代表多个选择。而唯有‘一’……是绝对性的！孰强孰弱，还需多说么？
“我后悔。”而唯有一种与之上两种不同，当内心的修为达到某一境地，哪怕将之前一切尽皆否认，也无法动摇其分毫。“后悔我的怯懦，后悔我的弱小，后悔我的优柔寡断，后悔我欠人人情，后悔……未曾将异族一个不留！”
明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每一言都是切切实实的将之前的自己唾弃，践踏，但身上的气势没有丝毫削弱或增强，这份内心修为，简直恐怖。就算是师傅……卫庄微眯着眼。
“我的回礼，还请卫庄兄收下。”韩非将木盒推向卫庄，而天明捂脸扶额，这东西上面他可是动了不少手脚。
“天明……”韩非起身示意他们得走了。
“话说，我可不可以住这？”天明看着卫庄。
“你愿意付钱，我没意见。”卫庄淡淡道。
“你看我们关系这么好，不如就……”天明对着卫庄挤眉.弄眼。
卫庄微眯眼竭力不释放出眼中的异色，眉头紧皱，“滚！”
这一声，对他而言还真是有些潸然。天明闭眼，不觉间有些心欲泪下，睁眼，“是。”
“嗯。”卫庄不知天明为何显得肃穆，却轻声应下。“刚刚……是你最强的姿态？”
已经走到门口的天明停了下来，“现在的极限。”如果单是‘姿态’单手剑与双剑的差距并没多少，心神上亦是如此，差的只是内力，以及内力锻身的身体基础。随后走开。
走出紫兰轩，马车早先已被韩非叫先回府了，“那册书你也看了，怎么说？”韩非显得认真起来。
“《五蠹》么？”天明双手交.织在脑后，看着天上繁星开口道，“为什么现在不用有巢氏的方式做巢，不用燧人氏的方式钻木取火，也不用鲧和禹的方式疏导河流？因为现在的我们有更好的房屋，有火折子生火，疏导河流鲧和禹也已经做的近乎尽善尽美，没有洪水的灾害。如果现在依旧洪水泛滥，你难道不会去疏导？不采用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所以没有必要去做不好的选择，仅此而已。”
天明撇了撇嘴，“古人轻视财物，不是因为仁爱是因为财多？现在人们的争夺也不是因为贪吝，而是因为财少？”天明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想要发笑，“如果你只说政令应适时而变动，那是自然，因为适者生存，不适者自然淘汰，如之前的筑巢，钻木，与疏流，都在时代的进程中被淘汰，因为这是必然。”
“古人财多？十万两军饷，还都是黄金古人能轻易拿出么？”天明嘲讽道，“现在，你只怕随便去一个五级以上的官员家里，九成以上都可以搜出不止这个数吧！人都是自私的，无论你我。”
“而儒家的‘仁德’？”天明不屑，“如果那种东西在战争中可以退敌的话，要我手中之剑何用？”
“而‘法’，不过是上位人给下位人上的一道枷锁而已。为的不就只是保护自身的统治地位么？什么密谋叛国者杀，什么欺君犯上者杀，什么不忠不敬者杀……呵呵。”天明两声干笑，“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而所谓‘君王’，直接立于‘法’之上。这样的‘法’你跟我说它的约束力？”
“而合纵与连横，错的并不是‘合纵’与‘连横’，不过是所用之人罢了。”挑了挑眉毛，“你现在找庄叔，不是也是合纵么？”
“至于商人，我并不讨厌商人，在我看来，商人比那些所谓的良善官员要干净得多！”毕竟带着家产换成物资北上的商人不少，但抛下权势北上征伐的官员还真没几个。“我敢保证，你问起他们为何已经有了足够的资产挥霍一生仍旧不收手时，得到的答案不过是：想多为后人留下资产，至少落.魄时可以多撑一下。”
“商人为后人留下钱财。官员为后人留下爵位。君王为后人留下国家。孰轻孰重，你分不清么？”天明侧目。“的确，法的贯彻是必要的，但如若‘刑不上大夫’，我看……还是不要贯彻的好。”
“那么，君权天授，”韩非按了按眉心，‘君权天授’这种话是对平民来说的，也只是对那些平民来说的，却也是确认自身大义的必要，“也只是‘权’由天授，‘身’立于法之下，刑可酌情，但不可低于半数，为君者服刑期间文官与武官之间需各挑选出三人议政，而君主自身可选出一名亲信参与其中代其参与政事。重大事件时可暂时解禁，但需日后补过。”不消许久便想出一个有着不少漏洞却勉强可行的方案。“这样呢？”
“如果你真能做到……”天明沉吟片刻，“我不介意为你扫平障碍。”
“那么，”韩非擅自接过天明的手与他一击掌，“一言为定。”
“我说，似乎有人想弄点事情出来。”天明抬头看了一眼房檐，一只乌鸦展翅飞起。
耳边出现的异响，脚下渐起的震颤，骤然浮现的黑影，带着一声声马蹄音，瞬息即至。
擦身而过，斜着丝丝幽冷，韩非手中灯笼带着蓝焰落地。
面对一枚箭矢，天明只是一次弹指，四面围合来的幽灵，天明只是一叹，“你们不觉得，人……哦！不对，是‘鬼’少了点么？”缓缓拔剑，“再翻个十倍八倍的，或有可能。”
“喉？”扫了抬起手中长剑以一种拼命姿态斩想自己的鬼兵一眼，“鬼兵也会生气？”虽然天明明知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但还是嘲讽道，一次横扫鬼兵的身影便欲消散，“虽然依旧是凡铁，但至少比我手上两把路边摊的货色要好。”
将手上双剑恣意后甩，貌似只是无意之间将从后靠近韩非的两只鬼兵射穿，双手虚握鬼兵手上双剑在一股莹白内力的牵引下入天明手中。
还真是有意思，不服输么？天明貌似有些好笑的掀起嘴角。感受着竭力隐藏自身使之晦涩模糊，渐渐朝着韩非靠近的那股气息，天明只是心中摇头，无所谓的调笑道：“鬼兵用的剑，韩非，你看看能值多少钱！”
“抓住你了！”带着蔑视的眼神看着匍匐着自下而上已然对韩非抬起双手的鬼兵，天明挥剑，一流高手？在现在的他的眼中，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的凡人而已了。
一片白羽，极快的点在天明剑尖，虽然其上附着了足够强的力道，却也不够资格让天明的剑动摇。可下意识的天明锁定‘鬼兵’，使之无法做出任何躲避动作的剑势却已经在一瞬间收回。不再是虚无感，长剑入.肉的感觉反馈到天明手上，略微摒眉，却又释然，反应还真够快的。扫视了一眼暗处的那两双眼睛，脸上剩下愉悦。
总算，又找到一个！
“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鬼兵会化作乌鸦消失于无形。”韩非看着有些艰难挣扎消散的鬼兵，轻声道。
“鬼兵，也会流血么？”平直着长剑，轻弹剑身，剑上血液滴落。
“你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怎么没见到将之留下啊！”韩非挑了挑眉，脸上貌似有些兴.奋，总算是找到可以挑.逗天明的事情了。
“遇到一个故人，”天明拾起地上的一片白羽，因为熟悉，所以下意识的未曾将之当成敌人，即使感受到了，脑子居然将其无视了？将两把剑用左手抓住，看着自己右手的掌纹。总感.觉有些不对。“你知道另一个的名字么？”
“如果没弄错，”韩非手搭在天明肩上，“应该叫墨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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