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器
灭绝倒计时169·仙人相食（旧版）

夜十三的推论一出，顿时一片寂静。

盘母若有所思，顾命贵则仿佛嗅到了别的信息：“前辈……您说的姬郉……莫不是石棺中的那位……”

“正是！”

“原来如此！难道前辈就是来寻他的？”

“不是，我寻的另有其人。你一开始也不是把我误以为是八山孤剑了么？”

“呃，那是晚辈有眼无珠，八山孤剑哪能与前辈相比！”

“好了，多说无益，我们也该上路了……怎么？你站不起来？”

夜十三身形站直，天瞳将顾命贵全身扫视一遍。

果然，这老头的脊椎有四处裂开，最严重的是脖颈几乎整个儿折断，要不是他有结丹上境修为，恐怕早因气血积淤而死。

顾命贵露出狗一样乞求的眼神：“前辈，我还要给您带路去三天山呢，前辈您可千万别抛下我啊……”

其实夜十三也没打算丢下顾命贵，毕竟听这老头说熔铸山的上下山之间还有什么界门，在见识过沉山如此浩大的实景之后，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熔铸山该有多大，如果没人带路的话肯定不行。

只是没等夜十三回应，一旁的盘母低声开口：

“神仙大人，还请带上这狗奴生，他或许是我族人生存的希望之一！……顾命贵你这狗奴生，你给我听好了，之前你说的我就暂且答应了，但是每日如何交易，在何处交易，都会由我指派的族人前来接头！”

顾命贵顿时大喜：“好好好！都依你！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招……”

夜十三打断了他们：“你们又是在说什么？”

于是顾命贵和盘母一齐把先前二人商谈的“交易”同夜十三仔细说了一遍。

夜十三听完忽然来了想法，开口问：“顾命贵，三天山有多少像你一样的肉捕？”

“当差的大概有十余人，分布在三个家族之中。这位子也是代代相传的，所以每个家族至少会有两至三个后辈时刻处于待命状态，以补空缺。”

“我之前杀死的就是你们家的后辈？”

“唔……正是。他名顾宪，今年刚过二十，乃是本族奇才……唉，也只能怪这小子命不好。”

顾命贵唠唠叨叨的，在想起他那惨死的宪儿后，情绪似乎有一些低落。

盘母在一边低声道：“神仙大人，这些肉捕每次出动一般都是两人为一组，最多三人。因仗着修为高强，所以杀害了我土族不少人……这些狗奴生统统不得好死！”

夜十三听罢，又问：“按照这么说就算肉捕全部出动，也不过十多个人，盘母你们人多势众岂不是能埋伏偷袭他们？”

盘母刚要开口，被顾命贵抢了先：

“前辈有所不知，在熔铸山界内以三天山的高度来说，恰能通过‘聚气阵’观察到熔岩海上的情况，所以土骨们一般不敢聚集过多，否则便会被修士们一网打尽。”

夜十三心中一动：“就像你说的那什么裘少主偷袭我一样？”

顾命贵赶忙摇头：“不不不！那是裘少主心血来潮之举，他或许也是头一次见到前辈这样的人。”

夜十三又道：“到底是怎么个心血来潮，你给我说清楚了。”

顾命贵想了想，一口气倒出大段话：

“三天山乃是六天山之下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产肉之地，其中又以盛食楼为首。这肉食产量除了来自二天山奴生们的劳作之外，作为主食乃至贡品的部分就是从一天山与熔岩海中猎捕土骨们得来。”

“由于修士们在多年以前已经好好教训了土骨们，所以这些土骨一般不敢大集团行动，通常都是以百人以下为单位在熔岩海的浮岛间围猎海怪。所以我等肉捕便是以这些土骨为目标进行狩猎，运气好的话一次能够杀捕六、七十人，差一点的也能获取十余人份的黑肉。”

“总的来说修士们根本不会过问肉捕每天的狩猎情况，一般都是各家的管家——基本也都是奴生，高级的奴生来过问此事。而晚辈所了解到的修士们出手的情况，大概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修士们闲来无事通过聚气阵观察肉捕们狩猎土骨，并以此打赌。往往输了的修士会大发雷霆，之后便只手飞剑，将肉捕与土骨们尽数杀死泄愤。另一个，则是‘斩白牲’。”

夜十三听不懂了：“斩白牲是什么？”

“这……晚辈就不知道了，晚辈只是听过这个说法，具体是什么也轮不到我等奴生去问……”

盘母接口道：“呵呵，我或许知道是什么。斩白牲或许指的是那些来自外界之人，他们初入熔铸山什么都不懂，被修士们发现后的结局就是屠戮殆尽，无一幸存！”

夜十三有些奇怪：”你是说对于外界来的人，修士们会亲自出手？“

盘母答：“是不是修士动手我也不懂，反正在我有生之年只看到过一次。大约是小十年前，那大胖子刚现身半刻，便被漫天射出的白光给斩成了两半！”

瘫在地上的顾命贵更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小十年前？你确定？”

“那是当然！这是我族中少数几个能通过肢体比划沟通的族人向我回报的事，怎可能有假？后来便有个疤脸奴生前来，将那胖子的尸块统统取走了。”

“疤脸奴生？！？……此人相貌是不是天圆地方，还留着半撇山羊胡？”

“你怎知道？”

顾命贵的脸色变了，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像是要呕吐又吐不出来。

夜十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先前他偷听到顾命贵与顾宪二人的谈话，其中就有说到顾宪炼气大成之日尝到了他父亲带来的一块“白肉”。

熔铸山的土著们是黑肉，那么白肉是哪里来的？有没有可能“疤脸奴生”就是顾宪的父亲？

如果这一切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就说的通了。

所谓的“斩白牲”搞不好其实是修士们屠杀进入熔铸山的外界来人的暗号！

那闯入熔铸山的胖子刚出现便被修士们杀死了，之后顾宪的父亲奉命取回尸块，他中饱私囊偷了一块人肉，奖赏给儿子炼气大成！

很有可能！

毕竟能够穿越幽器进入熔铸山的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所以修士们直接出手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这至少也说明一点，那些肉捕奴生并不是各个都像顾命贵那样是一只听话的像绵羊，他们在脱离修士监控之后同样有露出本性的一面。

但是如果知道这其实是人肉的话，或许没人能够下咽吧？

毕竟这与顾命贵认知中的土骨不一样，土骨只是“类人”，所以能够当成食物，但“人”不同。

人吃人，是要过心里那道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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