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器
灭绝倒计时186·穿跃真谭（旧版）

普通人类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天气好的情况下视野的极限距离大约是五公里左右，站在桅杆上的水手们则能瞭望到几十公里内的海域。

而拥有瞬息相的夜十三通过天瞳，足以掌控半径接近一千公里内的任何状况。

不断使用瞬息相使得这项技能逐渐熟练变强是一点，夜十三慢慢掌控了武装气又是另外一点重要原因。

他不认为顾命贵说的“幻障”一事完全是假的，但当面对充斥整个世界的“迷彩星空”时，渺小人类对于未知的宏伟奇景总有相当一部分会演变成不切实际的恐惧感。

不过夜十三的内心有一股力量在告诉他，要战胜天道，就得逆天而行！

但凡“规矩”禁行之事，老子就偏要往死里干！

夜十三一头扎进幻障内，变幻五光十色迷彩的大气在他面前飞散、幻化。

“幻障”就像是雾气一般，被闯入者推挤之后形成了完全新的形态。

哪怕拥有天瞳的全视野与透视力，夜十三满眼所见也几乎是被无数发光粒子填满，尤其是幻障本就像是投影，越远看越清晰，所以当他逐渐深入内部反而无法看清原貌。

夜十三提着一口气，在保持极高速度的疾行状态同时，追踪着熔岩海面下肉球的气，又往前冲了约莫大半个钟。

甚至是不是大半个钟夜十三也无法确定，因为身处幻障之中除了时间观念外，就连施展天人九相也几乎失去判断准头，有好几次瞬息相的跨越点都不是在一条直线上，浪费体能不说还走了不少弯路。

顾命贵则真的像一条丧失斗志，吓尿了的老狗，他蜷曲起整个身子，完全躲在武装气的保护之下。

跌跌撞撞许久之后，夜十三面前的幻障越渐稀薄，他发现天瞳的感知力增强了。

要知道在幻障内天瞳的视野和感知力几乎被剥夺到极限，而在经过这一场段时间的跋涉之后，天瞳已经能看穿部分幻障，甚至在脑中大概构筑起先前看到过幻障拼图。

这绵延千里的幻障旅程“描绘”的不仅仅是两三个人，而是一连串相当生动的“画面故事”——夜十三不知道该如何正确描述，在他看来幻障更像是一部拥有极高投射能量的投影机，将无数画面以永恒存在的光子形式，投射到大气之中而产生的“点阵云雾”现象。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突破幻障的旅程也即将结束，天瞳的视力完全穿透稀薄的幻障，所见的“外部景象”倒是一点儿都没让夜十三吃惊。

幻障之外依旧是黑暗的天，黑暗的海。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在稍远处散发红光的熔岩海面上，一处浮岛中站着盘母以及一众土著。

盘母见到夜十三，立刻高举双臂，大呼：

“我等土族恭迎神仙大人！！！”

盘母身边的土著们也跟着抬起膀子，模仿她的样子朝天跪拜，不同的是，这些土著们嘴里含含糊糊的，好似人人嘴里都含着一颗石头。

夜十三踏上浮岛，脚裸一软差点摔倒，幸亏武装气立刻变幻出一股黑烟，驻牢地面。

夜十三站稳了。

说老实话他从来没有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移动过那么长的距离，如果没有武装气和瞬息相的话根本不可能办到！

盘母迎上来，垂荡到膝盖的肥肚子左右摇摆：“神仙大人，进入此地我等就安全了，请随我往沉山一叙，您的任何疑问盘母定当解答！”

说着话盘母发出一阵怪声，立刻涌上来几名土著，一人跪地钻入夜十三胯下，另外四人架住此人的手和脚，“嘿”一声就抬了起来。

盘母也如法炮制，与夜十三并驾齐驱。

这两架人形轿子就在土著们极富动感的跳跃下在各个浮岛间穿梭，飞快地往前方移动。

既来之则安之，夜十三也不客气，尽管屁股下的土人骨头尖尖，硌的肉酸：

“盘母，抓紧时间，现在开始就说明白。”

盘母小心翼翼地打量夜十三，像是在窥探他是不是又会突然暴起大开杀戒：“神仙大人，盘母不像是奴生、修士们拥有极强的战力，我一个将死老婆子，除了一身土族血脉之外，别无长物。”

“呵呵，那你还能躲开我的攻击？从这点上来说已经强过大部分修士了。”

“神仙大人，话是这么说，其全因盘母天生掌握一种奇术。”

“你也有奇术？”

“此等小术在神仙大人面前算不得什么，盘母保命至今，全靠能提前一息预知未来。”

“预知……未来？……！！！”

夜十三不得不把脖子转向几丈外的丑老太，虽然这只是他尚未摆脱双眼的视觉习惯，但也足够证明夜十三内心有多么震惊了。

盘母很低调地点点头：“只有仅仅一息，却也足够我在神仙大人那一击中保住性命。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神仙大人是来寻人的，这个就要等到沉山才能说明清楚了。”

沉山，这是夜十三踏足此地后盘母第二次说到这个名词。

“你说的沉山，就是小熔铸山？”

“不愧是神仙大人，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可是，这个同你知道我来寻人，又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那是沉山上流传无数年的预言图所描述的！图上说，若有一日天光倒悬、人如牲畜，又逢土族后裔起死回生，便有重塑天下的湮仙临界！”

“湮仙？……呵呵，我想你会不会是弄错人了？”

盘母怔怔地盯了夜十三两眼，神情严肃：

“盘母绝不会认错！所谓天光倒悬，便是指暗天海光——相传此界的天原本是亮的，在经过一场大浩劫之后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唯有强风破海或是怪兽鱼跃，才能使熔岩海的光芒照亮天空！这便是天光倒悬！”

“至于人如牲畜……呵呵，神仙大人您也能够看见，如今我土族之人会说得人话的，就剩下我盘母一人！无数同族已经退化成牲畜一般，除了听得懂命令之外，就是吃拉睡。再者您看您背上的奴生，他们是不是比我土族更像牲畜？”

夜十三沉默了，从他的角度而言盘母的分析入骨三分，句句有理，那么接下来所谓的“起死回生”以及“湮仙临界”，指的正是之前发生的事。

当时夜十三想放任少年死去，最后却莫名其妙地救了他。

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夜十三生出一股怒气，什么狗屁预言？天下哪里来这种东西？有预言的话大家躺着就行了，还有什么必要努力讨生活？

盘母似乎看出了夜十三的怒意：

“神仙大人，预言也不是绝对正确的，唯有一点我看贴切的很。”

“什么？”

“预言说湮仙心事重重、萧瑟仿徨，他喜怒无常、癫狂乖张，既有怜人圣行又满腔暴戾杀心，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的心遗失了一角！”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