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器
灭绝倒计时216·死穴地脉（旧版）

夜十三能够想到，上代观主守仁天师说进入回风窟要“留下一只眼”并非是空穴来风。

不过，守仁天师说的或许不是完全的实话，因为上上代观主也一定是这么对守仁天师说的。

有时候所谓的代代相传不过是把一件事添油加醋，最终说的神乎其神而脱离了原本的真相。

一只肉眼，即便是对拥有肉体再生能力的金丹修士而言都是相当宝贵的。

谁也没有无畏到用一只眼睛去验证传说真实性的勇气，也就意味着传说永远无法被证伪。

换句话说这足以证明“回风窟”被地灵观守护至今，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人进去过。

或者，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夜十三的经历足以使他怀疑一切，也就能够从反向去理解守仁天师的话——“留下一只眼”的本意难道不是隐含着“禁止入内”四个字吗？

“禁止入内”？

这就耐人寻味了。

在前头带路的大正天觉开始减速，他虽然被涣神令掌控心神，身手依旧不俗。

夜十三紧紧跟随，落到一处崖壁之下。

这里是地灵观的腹地深处，不仅人迹罕至，就连鸟兽虫鸣声也被茂密古树遮挡。

大正天觉结印施术，伸手往崖壁上一拍。

岩石分解，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石壁上一排摇曳微光的晶珠由近至远缓缓亮起。

面前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石洞。

大正天觉恭敬地对夜十三道：“仙师前辈，请！”

夜十三点点头，跟随大正天觉步入洞内：“看这秘道的样子，的确是有千年之久。应该是地灵观起家之时开凿而成的吧？”

大正天觉答：“正是。这条秘道顺着匡山的死穴地脉深入地下，直达回风窟。仙师前辈乃是第二个除观主之外进入此地的人。”

“第二个？怎么，我之前还有不是观主的人来过？”

大正天觉的表情有一些不自然，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不瞒仙师前辈，弟子在即位观主之后曾带师兄正阳道人来过此地。当时我与他亲如兄弟，不分彼此……哼哼……可惜啊，正阳这家伙的修为一直压我一头，他……他一定是偷了我的真气……”

夜十三一早就从辛将军及小道士齐飞口中得知，大正天觉一直对他自己修为驻足不前而耿耿于怀，既然如此，倒不如再推他一把，把天道的水搅搅浑！

夜十三道：“你如今是地灵观观主，对门下弟子有生杀大权，大可抹杀正阳道人。”

大正天觉一愣，连忙道：“不不不……他……他依旧是我的师兄……”

“师兄又怎样？凡人为了钱权名利连父母孩子老婆都能出卖，修士可是求大道的存在，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这次大正天觉没有接夜十三的话头，沉默了。

夜十三当然明白，大正天觉虽然吐露了地灵观的最大秘密，但是他心底依旧保留着对正阳道人的兄弟情，要消磨这份情谊还需要更多时间。

既然无法强求，不如继续追问回风窟的事。

“大正天觉，再说说回风窟。”

“其实……关于回风窟的事弟子知道不多，历代观主相传的也不过就是让下一任好好守护此宝，切勿让外人知晓。至于回风窟里有什么，就更没人知道了。”

夜十三感到奇怪，那么大个宝贝放在观中，历代观主就没一个感到好奇的吗？就一个个规规矩矩地不看不闻吗？

还是说，回风窟秘密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大正天觉所了解的内容——历代观主每一任都刻意保留了一些没说，一直到大正天觉这代就几乎变成了没有秘密的秘密。

但……这样岂不是更奇怪吗？

夜十三继续问：“那就没有什么比较费解和蹊跷的事吗？”

大正天觉伸手一指：“仙师前辈，不知这算不算？”

他这不指不要紧，一指之下夜十三才发觉秘道的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的坑洞。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坑洞，而是人为痕迹——应该是用手指头戳出来的！

就像是夜十三当初在歇地市华生堂用手指隔空戳约翰神父那样，一下一个洞。

只不过在此地石壁上戳洞的人修为深不可测，每个坑洞都足有碗口大，而且根据指尖指向方位不同，每个坑洞的倾斜朝向和深浅也不同。

但是夜十三依旧发现了，这些数之不尽的坑洞是在掩盖什么。

是的！原本石壁之上应该刻着什么信息，不知是哪一任观主，又不知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动机，完全把石壁上的内容给破坏掉了。

这难道是在想掩盖或抹除什么秘密吗？

先是被人破坏了内容的岩壁，之后大正天觉的师父守仁天师暗喻接任观主的弟子“禁止入内”，这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后来人了解到内情。

夜十三疑心大起，这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他不死心：“大正天觉，你再好好想想。譬如你当初是怎么研究回风窟的，又或是你是否问过守仁天师有关回风窟的秘密？”

大正天觉想了想：“仙师前辈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弟子记得带师兄正阳道人来此地时，正阳曾说过一句令弟子疑惑不解的话。”

“哦？”

“他说，虽然历代观主都无法破解回风窟的秘密，但如果把注意力从回风窟移开，便会发觉此地乃是阴时阴地阴位之所。”

“阴时阴地阴位？……所以说这条秘道顺着匡山死穴地脉建造的原因也在于此？……难道说……”

“不错，阴时阴地阴位就是指完全断绝灵气的区域，所处这样一个区域或许是回风窟目前唯一的怪异之处了。”

此话一出，一直以来预感十分不好的夜十三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

根据夜十三的认知，在当前人类所处的时间和空间内，灵气无处不在，而他所知道唯一无法产出自然灵气的地方就是青冥炼成阵。

另有一个巧合是，外部世界还有一个地方也能够屏蔽灵气侵入。

灵应宫，禁塔九层之下。

要说这两个地点有什么共通之处，那足以令夜十三身体发冷。

因为那是一件令噩梦缘起之物，是一件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想碰上的“秽物”。

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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