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中，杀死主角
第四章、二哥（旧版）

“大，大哥？”方止懵懂地看着他，身畔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床上的兄长。对方对他妩媚地笑着，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嘴角咧得极开，非但没有美感，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诡异到了极点。

“你，你……”看着大哥的嘴巴越咧越开，几乎咧到了两边的耳朵底下，掀唇一笑，再也没有丝毫的旖旎风情，反而让人倒尽了胃口，肝胆俱裂。

在他后背游动的手指长出了尖锐的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肉里。咧开的大口里，整齐尖利的钢牙密密麻麻，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一条鲜红的蛇信子，缓缓吐了出来，空气里发出咝咝的声音。

大哥的眸子，吐出蛇信的同时，眨眼间就变成了蛇类的竖瞳。幽绿竖瞳，冰冷残狞地盯着他，就好象昨晚盘在树上的那条花斑蟒蛇。

方止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后背的刺痛让他回了神，心里狂飙脏话，拼命想挣动身体，却惊恐地发现，困在床上的身体无法动弹了。

一条洁白得眩目的美丽蛇身，将他身体连同盖着的被子，紧紧地缠绕住了。蛇身雪白，上面分布着绿色花纹，在窗外闪烁的雷电映照下，纹路泛着淡淡的光，看起来美极了。

蛇身缓慢地收紧，方止被勒得呼吸困难。柔若无骨的手臂伸过来，缠住了他的上半身，他整个人都被缠住了。

分叉的鲜红蛇信吞吐着，冰冷的气息喷吐在他耳朵旁边。这个蛇精男越靠越近了，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他吐出了舌头，他露出了满嘴獠牙！

“啊——！！”方止大叫一声，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了。

入眼就是逆着光的一个人，执着灯烛站在他的面前，一张素白的脸，眉眼赫然就是大哥！

“啊，妖魔鬼怪快走开！”方止闭着眼睛不敢看他，随手拿起枕头拼命打那张脸。

披着睡衣的白袍男子轻蹙眉头，往后退了退，避开毫无力道的枕头，斥责道：“小鸟，你发的什么疯？”

“啊，快快走开！不要吃我！我不好吃！”方止入了魔般乱叫乱嚷。

大哥一根指头点在他的眉心，送进去清凉的气息，让他清醒过来。

方止张着嘴，呆愕地望着梦中这张要吃自己的脸。

“回魂！”大哥轻拍他的脸颊，眉头皱得紧紧的，“你做噩梦了？”

“呃。”好象，是吧……

他都分不清梦中的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境了。

好真实的梦。

大哥伸手将他快掉下来的下巴合上，顺手擦掉了他嘴边流出的口水。

方止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大大大，大哥？”

“嗯。”大哥应了一声，烛光在他身上晃动，探究的眼睛看住他，“梦到什么了，叫得这么大声？”

方止不敢吱声，闪烁的眼神往他身上直飘。

大哥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不虞，抿着嘴不说话。

“哈哈，哈哈！”方止干笑，为了缓解尴尬，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么晚了，大哥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大哥面无表情地拎起一个小白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方止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道：“是，药吗？给我的？”满脸感动地表达了谢意，又偷摸摸地瞧他的脸色，“但是，哥，你不觉得，时间这么晚了……”

大哥冷漠地拔开了瓶塞：“少废话，把脸凑过来。”

“哥，你这药灵不灵啊？会不会很痛？哥，你下手可要轻一点，我浑身都痛，痛得厉害。身上？还是不要了，多不好意思，别别，我自己来。哎哟，痛死老子了！说了叫你下手轻点，格老子的！我错了哥，我错了，我不该说脏话，我打自个儿脸。您别动那儿了，求您了，痛痛痛痛！”

方止趴在床上，腰背处青的紫的，痛得挠肝挠肺，两只拳头都握紧了。

细白的手指蘸上一层黄色药膏，细细抹匀在腰伤处，一股的清凉，令他紧绷的身体舒爽了不少。

方止逐渐放松下来，眉眼舒展，呼吸渐趋平稳。

等到大哥抹完了药，才发现他已经抱着枕头，呼呼大睡过去。

这一觉再没有做任何噩梦，睡得又香又沉，直至星云斗转，天色大亮。

方止睡了一个香甜的美梦，第二天醒来精神抖擞，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检验全身的伤势。只过去了一晚上，全身上下的擦伤就几乎痊愈了，真是神奇的药膏。

他啧啧赞叹着，冲进浴室快速洗了脸，拿水漱了口，对着悬挂在墙上一面古典的镜子龇了龇牙，愉快地发现脸上的伤也愈合了，于是兴冲冲地跑出了寝室的门。

等他走后，墙上那面古香古色的镜子，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哥，昨晚你那个药……”人还没跑到，声音已经先到了。

“药怎么了？”大哥放下手里的书卷，诧异地问道。

“你那个药，简直神了！”方止欢快地蹦到了大厅，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大声说道。

大哥坐在桌案边，桌上铺着宣纸，手里执一卷书册，一副文人墨客的儒雅模样。他的头发还是披散着，只是小部分松松挽起，在头顶盘了个小髻，以一根树枝形状的玉簪固定住。

他穿着昨天见到的白色丝绸单衣，外披一件浅草绿色的长袍，眉清目秀，气质出尘，说是芝兰玉树都不为过。

他坐在那里，缱绻多情的眼眸望着方止。方止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哈！”房间里突兀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声音嘶哑难听，吓得方止差点跳起来。

大哥坐在那里，满室的光辉都笼罩在他身上，方止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这个房间多出了一个人。

等到他看到那个人的模样，吓得他捂着嘴巴，声音都噎在了嗓子里。

竟然是昨天水塘边遇到的那个，人形骷髅头。

健壮青年男子的身体，顶着一个灰白色的骷髅头，就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这个人形魔鬼此时坐在摆满了食物的餐桌旁边，一边百无聊赖地挑剔着早餐，黑洞洞的骷髅眼珠还向方止翻着白眼，竟然有点诡异的，小可爱？

“他他他他……”方止吓得都结巴了，指着骷髅头，手指不住颤抖。

大哥微微一笑，笑容带了丝戏谑：“小鸟，他是你二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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