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快步回到家。
急不可耐地从床底掏出个尘封已久的木盒子。
拍掉盒子外面积攒的陈年老灰,将之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只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表面古朴陈旧的暗金色球鞋。
细细地将之取出,和地摊买来的那只并排着放在手心端详。
一左一右,正好凑成了一双!
“果然,果然是另一只!”
夏川呼吸止不住沉重。
木盒子里的这只,是他祖传的,货真价实祖传的。
爷爷传给他爸,他爸再传给他的。
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手里拿着这只球鞋给他说的话。
“小川,这只鞋,是我们夏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那时候,爷爷可没有老年痴呆啊。
而且,就算爷爷也是在吹牛。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二十多年前,AJ这个品牌刚刚诞生不久,远远没有现在的知名度,在那个才刚刚开放的年代,这种潮牌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
仿制AJ?
先不谈造假者知不知道。
这种具有强烈逻辑硬伤的仿制品,怕不是仿制之人脑子都坏掉了。
而何况爷爷作为一个从穷山沟里走出来上过战场流过血的老兵,作风硬派踏实,一生都没有说过假话。
他说这鞋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就一定是太爷爷传下来的。
“呼~”
现在一只凑成了一双,就是不知道这只从地摊上买来的,到底是不是和爷爷给他的这只正好配对。
万一,地摊上买来的这个是赝品呢?
想到这,夏川把两只鞋都撞在木箱子里,抱着就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他来到渝州大学教职工宿舍区。
这个有些年份的居民社区是他们家的老屋所在地,他从小就在这个院子里长大。
地上的青苔散发着熟悉的清新气息。
只是夏川此时没功夫细品旁观回忆童年趣事,而是掏出钥匙径直打开自己家的门,三步化作两步冲进客厅。
他爹夏海正趴在一张桌上拿着刻刀精心雕琢着什么。
他这么一推门,夏海整个人都吓得一跳,转过头来看到是儿子,顿时没好气地扩大嗓门,“干什么干什么?成天这么咋咋呼呼的?你是不是嫌你爹身体好,想把你爹气得心脏病发作,好继承劳资的花贝?”
“不是,不是,老夏,这次是真有东西要给你看看。”
夏川出奇地没有老爹日常拌嘴,而是捧着木盒子走到他身旁,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爷爷已经过世,但老爹是著名的古文物学者,他对于这鞋了解很深。
夏家对这鞋讳莫如深,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
原因很简单。
容易被人当神经病。
而且,著名的古文物学者要是说这玩意儿是真的,保不齐就会变成口诛笔伐的砖家了。
说个身败名裂也不为过。
“嗯?”
夏海看到这木盒子,眼珠子一瞪,“你把这玩意儿掏出来做什么?”
“我叫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好好保管,别总弄出来把玩,弄丢了怎么办?”
“不,爸,您打开看看,有惊喜。”
夏川一字一顿地指了指盒子。
“惊喜?”
夏海眉头一挑,将信将疑地伸手摁开锁扣,将盒子打开。
打开的刹那,他的瞳孔顿时剧烈收缩。
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眼前这对暗金色的鞋上,一动不动,呼吸声变得极其急促。
房间内的空气骤然间安静下来。
夏川看了看父亲剧烈起伏的胸膛,颇为惊异。
记事起,父亲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都是极其淡然的一个人。
即便是曾经亲自发掘出了震惊世界考古界的九九至尊青铜鼎,以及从一个小型拍卖会中觅得图穷匕见的那张“图”震惊国内乃至于世界考古界、收藏界,他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而此时,他的眼眶居然是渐渐地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川很好奇,但他也没有着急着问,因为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该告诉自己的,自然会告诉自己。
不想告诉他的,怎么问也没有用。
他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等了不知道多久,夏海才红着眼,缓缓地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夏川,那目光,就像是一个许久没吃过东西的恶汉,看到了烤肠般。
疯狂到极致,激动到极致。
“这另一只鞋,是从哪儿来的?”
“我今天去药材市场,在地摊上偶然寻得的。”
“地摊上?”
夏海沉默了片刻,“花了多少钱?”
“四,四十。”
被老爹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夏川迟疑不定地竖起四根拇指。
“四十?!”
“哈哈哈哈,好儿子。”
夏海突然疯狂之色尽数退却,朗声大笑着冲过来抱住夏川,“好,好儿子,好儿子,不枉费你爹养你这么二十年,干得好,真给劳资省钱!”
他竖起大拇指。
夏川不禁无语。
原来特么这么激动是怕自己上当受骗买贵了啊。
那这鞋?
似乎是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困惑。
夏海拍了拍他的背,“来,先坐下,我先鉴定鉴定,如果是真的,我再和你说这鞋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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