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世侠客传
第94章 条件（旧版）

大祭司死了，漫天的雄鹰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各部萨满。司徒看不上他，但他却是所有真武渊胡人的主心骨，他一死，也代表着胡人野性时代的衰亡。

各部萨满早已回归了各自的部族，借着大祭司的死，他们终将分散于草原各处。对于隐门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因为胡人没了统一的归属，在上层领域失去了和汉人抗衡的本钱。可对于普通人，胡人的个人实力终将因为萨满的教导进一步提升，这又将是一场惨烈的灾难。

这些东西，司徒怕是想不到了，因为那个不太聪明的大祭司，在司徒眼中，实在没有这样的价值。

匈奴的时代早就结束了，大祭司的个人实力终归不能左右一场战争，他能自己死去，让胡人继续用自己的办法生存下去，这才是最恐怖的。

不过剩下的祭祀想活也没有那么容易，踏上了汉人的舞台，没充分展现自己的价值，司徒可不准他们离开。更何况，大祭司死了，那些人可未必伤心，说不定很多人都在等着这个机会取代他。

弱肉强食的族群是不可能因为最强者的陨落而衰败的，就像是狼群换了一个年轻的王只会让狼群更加强大一样，不管是诸羌还是鲜卑，他们的领头人等着这一刻很久了。

司徒回返修武，一路上看到的却是北去的羌人。他们一如既往的对汉人保持克制，无视了沿途的百姓，直奔南匈奴的林县，目的不言而喻。

这就是情报力强大的好处，大祭司刚出事，他们就开始吞并南匈奴了。同样的，知道了这点的南匈奴也积极备战，和司徒的想象有点差距，即便失去了大祭司，失去了近九十位萨满，南匈奴剩余的人手也不容小觑。

有权力就会有纷争，为了争权夺利，南匈奴内部也非铁板一块，昨夜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力对匈奴而言自然是大出血，但是大祭司一脉灭亡，对于下面那些被打-压的人，未尝不是机会。

新的萨满掌权，又是在面对羌人吞并的危难时刻，这位的威望，瞬间便能盖过失败的大祭司。哦，现在应该叫前大祭司了，因为在南匈奴，新任大祭司已经上位，只不过这个人不可能得到其他胡人派系的承认了。

胡人三分，每一分，都差不多有天河书院一半的力量，下面如何展开，还真就不好说。

司徒瞧着大队羌骑消失在自己眼前，外人看到的是羌人帮助汉人，可真正的实情，除了几个当事人，又有谁看得清？就像历史永远是史官的片面之言，现在河内的局势，真的是谁也说不清了。

羌人很毒，长期和汉人混居，他们实在太了解这些绵羊，只要不展现敌意，他们能轻而易举的在这群人身上榨取好处。加上前任大祭司的坑害，羌人更是全无退路，只能和汉人保持良好的关系。

也不知这算不算远交近攻，总之羌人这一手玩的漂亮，司徒就算八张嘴，和汉人说羌人不怀好意，估计也没人信。事实胜于雄辩嘛，羌人就是用一个事实，堵住了汉人的嘴，在汉人的地盘上，用汉人的力量，为他们的高层争取利益。

汉人觉得占了羌人的便宜，羌人同样如此，这样的“双赢”，司徒也不准备解释了。

见到了赵烨，这位前天还意气风发的少年有点羞赧的面对着司徒。

“那个狼人已经被我杀了，现在胡人内战，我们趁机进山！如何？”

司徒开门见山，赵烨连连点头，想来赵捷在其中也做了些工作：“这些东西你们先分了，我们直奔天河书院的灵脉，在那里你们先突破传说境，剩下的等你们突破完再说！”

司徒把从辉县收集的灵物塞在赵烨怀里，那赵烨一看，头点的更快了，司徒这么上道，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司徒大哥！听你的！我们先突破！”

司徒摇摇头，只管让赵捷带他们准备物资，突破不是三两天的问题，总得带足口粮。

趁这个机会，司徒却找了张斐……

“张姑娘，我寻了些外援……”

张斐面带无奈：“司徒大哥，你知道我们和赵家有矛盾的！”

“知道，可人家是来支援天河书院的……”司徒睁眼说瞎话：“赵氏尚且不顾前嫌派来死士相助，而且已经杀了过万的胡人，就是围-攻你们的那批人，昨天也被解决了近百！便是那位堪比你们院长的最强者，都被赵氏杀-死，为此他们可是付出了近两百人的牺牲，你现在这般对待帮你们的人，是不是……”

张斐知书达理，是个彻头彻尾的君子。你若是武-力胁迫，张斐反而会威武不屈，油盐不进。可若是讲道理，讲人情，张斐甚至是整个天河书院，让他们吃些亏，他们也心甘情愿。

虽然赵氏和天河书院积怨极深，可听到赵氏已经牺牲了四分之一的人手，近两百人，张斐还是颇有歉意。

在张斐心中，天河书院和赵家的恩怨，司徒是不知详情的。赵家救援天河书院大概率是看在司徒的面子上，可人家已经付诸了行动，付出了牺牲，这时候天河书院跳出来说不需要，是不是不合礼数？

“司徒大哥，赵家不是白帮我们的吧？他们不会是想……”

司徒摆摆手，没让张斐说下去：“我只是给赵家一批灵物，他们出动了八百死士来帮我，他们想怎样不重要，这些人的修为，不可能在胡人手中活下来的。这些话出我口，进你耳，不要外传！赵家要什么我不知道，我想要天河书院的几位饱学之士作为桃花坞的教习，我想这一点，你就可以做主！”

司徒满脸认真，配合他那“纯真”的眼神，刚毅的外表……

张斐面色一红，大概猜到了所谓可以做主的饱学之士就是指她：“嗯，司徒大哥的请求院长一定会同意的，他也想和万年观结为盟好，这对天河是个好机会……”

司徒这时候乘胜追击，天河书院的总部还得靠张斐开启，司徒要把她带去太行：“现在的问题是剩下的六百赵氏死士，他们太弱了，我想借太行的灵脉一用，你可知道太行山哪个门派有灵脉？听说过你们书院似乎和赵氏不和，所以你只要告诉我一处其他门派的就可以！”

张斐这种人，仁孝礼仪看得比命都重，司徒貌似贴心的让她避开赵氏和天河书院的矛盾，可是陷害其他门派这种事，张斐哪里做得到！

“不要紧的，这个容易解决，上一次去故地，我发现那里的灵脉没有被开启。我们天河书院在那里藏有一条灵脉，不如就以那里作为酬劳吧？反正，能不能收回那里，也很难说！”

“不要紧吗？”对于张斐的选择，司徒表现了充分的疑虑，貌似是关心张斐，实际上只是乘机博取好感：“太行山灵脉众多，不用勉强的，反正也是便宜了胡人，不如就让赵家的人马暂住，没必要暴露天河书院的灵脉。”

“司徒大哥不知道，我们与赵氏就好比山腰的道观和山下的百姓。九龙谷是天和书院的故地不假，但赵家当年确实也在那附近定居，那九龙谷属于谁，并不好说，只是赵氏当年为了逼走书院，做事太过于卑鄙！”张斐到底还是没有细说，许是赵氏做事太过，她便是开口说出来都觉得无耻：“总之，给他们那处灵脉，对得起他们的付出便是！我天河书院不想欠赵氏人情！”

司徒拱拱手，想了想又拍了拍张斐的肩膀，来了个男人间的礼仪算是安慰，但这事就算这样定下。卑鄙不卑鄙，司徒搞不懂，那是别人的家事，对司徒而言，万事不过手段，达成目的就好。

“张斐，我们明天出发，你先给自己准备些补给，我去找董紫衣让她照顾好你们的人。”

“玉书谢过！”

张斐对于即将参与的争斗没什么抵触，从司徒初见她时，张斐就表现得远比天河书院的人坚强。生于边镇的她，远比大多数人“见多识广”。

见过张斐，解决了进山的事宜，还有个董紫衣需要解决。对于羌人，董卓是铁了心扶植，那是他维持霸业的根本，也是即将继位的牛辅的根本。

对于司徒的到访，董紫衣就端翘腿歪坐在正厅，活脱脱一个土匪头子。

“吆！这不是司徒大侠吗？怎么？又要我帮你料理尾巴？这次可说好！没好处老娘可不帮！”

司徒不以为意，这位心情似乎不错，司徒准备泼冷水：“听说你爹快死了？呶！给你颗灵丹妙药，多活几十年没问题！”

司徒丢出一颗灵石，送给董紫衣。对于董卓而言，受限于天赋，虽然不可能有太高的作为，至少能把他勉强推进精武境。修为越高活得越久不假，不过董卓传闻是食人过多，招了死症，司徒此举无异于伤口撒盐。

董紫衣原本轻松惬意的心情瞬间雷云密布，脚下的桌子即时便四分五裂。在司徒面前的，是世间有记载以来，已知的第一位突破到传说境的邪修！司徒如此不将她放在眼中，除了因为侍剑等人的保护，更多的是他对董家的不满。

有求于人，董家显然是过于嚣张了些。司徒承认桃花坞基本就是董家一手支撑，可有些必要的尊重，董家也该知道！司徒不是无根之萍，至少理论上不是，再没了家人这个弱点之后，他更加容不得董家的嚣张。

原本尽在掌握的人，就这么平淡的和自己对峙着，董紫衣也有些恼羞成怒。同时，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弱小，自己的气机却如何也压不到的人，心里未尝不为之泄气。

气氛就这么诡异的凝重着，除了司徒身后的四位侍女完全把这当成小孩子的玩闹，整个城主府噤若寒蝉。

谁也没有让步，就好像是在争一口气般。董家不想就这么屈从于司徒，司徒也不想董家白白借用自己的名声，双方说到底都需要学会如何与对方相处。今天只是恰逢其会，司徒需要一个听话的董紫衣，而董紫衣需要一个对羌族视而不见的司徒，围绕着这点，双方都难以退让。

到最后还是李儒的出现解除了双方的尴尬。

李儒迈进城主府，已经是两人对峙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对于这诡异的气氛，武艺不佳的李儒自然是感觉不到的。

“紫衣！整军！杨家那老匹夫又来了！真是邪门了，这是冬天！他们这是都疯了嘛！怎么一个个都在寒冬腊月开战！”李儒熟读兵法，所以才为董卓的落幕选择了这个时机。可现在一个个势力好像疯了一般，羌人、匈奴、袁绍、杨彪，都是在冬日行军打仗，这可真是豁出了性命，只是一个老诸侯的落幕，又不是关中无主，至于嘛……

“赵捷！找到黑衫军！让他们帮忙守住修武城！至少保证天河书院的安全！事后，我以九龙谷一条灵脉相酬！”

司徒有够无耻，张斐刚刚应下一条灵脉，就被他反手又送了一个人情，换来了黑衫军。这一点赵家甚至想都不会想，左右不过是一群炮灰的死亡，和灵脉本身没有可比性。更何况，这还是一条曾经的天和书院赖以生存的命脉。

算是彼此有事，暂时停战，但是短短两句话，司徒就表现出了远比董家强盛的潜力。一条灵脉，至少可以造就一个前二十位的隐门，就这么被司徒随手送掉了，这其中表现出的潜力差距，足够董家人重新考虑立场。

虽然只是狐假虎威，但至少，司徒这一手，唬住了董紫衣和李儒。

两人悻悻而散，倒也是附和两人的脾气，自入关中，司徒和董紫衣能够和平相处的时间，还真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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