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臂道人
第十六章 第四卷（旧版）

那位诸葛先生“万岁”二字刚出口，光绪帝心中一凛，回想自己一言一行，想了一圈，也没想起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

“朕恕你无罪。”光绪帝也学着诸葛先生一样悄声低语：“你是如何瞧破朕的身份？”

诸葛先生指了指桌上的“國”字，悄声道：“自是万岁所赐之字。万岁所赐之字，乃一國字，國之内为或，或拆开来看，乃一口戈，在我大清国内，仅凭一张嘴便可让国内大动干戈的，除了万岁您之外，别无他人。奈何这或字…乃戈下一口，也正寓意着万岁您并非那发号之人，而是为人所持。若真要说病，万岁所得，怕是心病。”

“大胆！”光绪帝身旁家仆打扮的小太监听言，竟顺口喊了一声。

“无妨。”光绪帝摆摆扇子，小太监立刻垂首低头不语。

“先生您继续说，朕是被何人所持？”光绪帝此刻也兴致盎然。

“能在这大清国内以戈持帝的，除了颐和园的那位，别无他人。”

光绪帝眉间微皱，确实，西太后慈禧虽说已然还政归帝，但实权仍在，军机大臣荣禄更像是慈禧的一柄战戈，横在自己头上。无论自己做怎样的政定，都必须去颐和园求见，只有那位老佛爷点头了，才算是正式落停。

“你可知今日所言，足可让你人头落地？”光绪帝思索一番，恢复成淡然之态，道，略带戏虐道。

“圣上金口玉言，已然恕草民无罪。”诸葛先生此刻倒显得坦然自若。

光绪帝微微一笑，又问道：“朕这心病，可有药医？”

只见诸葛先生草草写下两个字——“变法”。同样折好，递与光绪帝，道：“此药方凶险异常，实乃以毒攻毒之法，如若成功，心病自然能医，如若不成…圣上乃天选之人，是否用方，实非草民所能断言。”

光绪帝闭目思索，而后缓缓闻到：“若用此方，该从何入手？”

“国中之戈，受持亦可持之。万岁切记，此方凶险万分，若真用此方，切莫操之过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草民复姓诸葛，家父赐名青山。”

“西风不是吹黄落，要放青山与客看。诸葛青山，好名字。”光绪帝顿了顿，又道：“我若用此方，先生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听到此处，诸葛先生额头又开始冒汗，道：“草民仅为一介郎中，让草民瞧病还成…这医国…恕草民人轻力微，实难但此重任。”

“也是。”光绪帝自言自语道：“是朕糊涂了。朕这心病，太医都医不好，你这小小的一江湖郎中，又怎能医得好。”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将话褶过来了。此时光绪已然恢复成开始那淡然的模样，语气调门也如常态，道：“先生既然看出我犯有头疾，不妨开一方子，好让我照方抓药。”

“爷您稍后片刻，在下这就开方。”诸葛青山如获大释，提笔蘸墨，写下一副治头疼的方子，光绪帝随身的小太监接过药方后，便前去柜台抓药付钱。

光绪帝缓缓起身，对诸葛青山微一拱手，道：“先生大才，我实在钦佩，若不嫌弃，请收下此扇，他日若来家中做客，见扇如见本人，奴才们自会以礼相待，我也好作东宴请。”

诸葛青山见状，赶忙起身还礼，却并未接扇子，道：“爷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何德何能受此宝扇。爷您家大业大，在下一乡野土郎中，没见过世面，进去了怕是找不着回家的路啊。”

明面上，这看诊贵客是赏了郎中一柄折扇，实际上，他俩的对话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光绪帝已表明自己以后还是希望能让诸葛青山来助自己一臂之力，而诸葛青山却说自己能力有限，实在是怕入了宫门后有去无回。

“先生莫要推辞，我也不是请你来常住，先生替我瞧病开方，一顿便饭还是要请的。先生若是怕迷路，我便亲自送先生出门。”光绪帝又把折扇往前一递，凑前低语：“你若再推辞，就不怕朕治你抗旨不尊之罪？”

“在下不敢，不敢。”诸葛青山轻语道，随后接过折扇，小心收好，深深作揖，道：“爷您抬爱，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此时小太监抓药回来，光绪帝便转身离去。

此时堂外众人纷纷议论，都在猜那扇子到底什么价值。有人说光看方才那位爷的气度，随身佩扇肯定不一般，不是有名人作画题字，便是用料讲究贵重。也有人反对，说那扇子都没打开，怎么就能断定它价值非凡，说不准也不过是街上刚买的，随手送出罢了。

众人津津乐道间，倒也勾起林家主仆的兴趣，巧菱更是参与其中，称若是一般之物，那种气度之人定是不会随手送人，那扇子许是他自己亲笔题写扇面，否则怎会称见扇如见本人？有主子亲笔题写的扇子，奴才们见了才会用心招待，不敢怠慢。看来那位诸葛先生，确实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这京城的皇亲贵胄见了，也是欢喜地紧，一个个都愿赠以重物与之相交。

众人听罢都点头称是，看来这诸葛先生确实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有这样的人物坐诊，确实配得上鹤年堂这百年老字号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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